最终几个人还是没能失忆成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江裴凉被江堰一脚踹了个屁股墩,满面铁青的坐在地上的情形,差点憋到把一口牙咬碎。
回去的路上车中一片沉默,江裴凉开着车,脸上的神情非常难以形容。
怎么说呢,江淼觉得是可以直接搬去东北进行冰雕艺术展览的程度。
但是她不敢笑。
她自己不敢笑,发现江一朝也没有笑,十分严肃地直视前方,好像在放空。
江淼觉得这丫绝不能这么老实,但遍寻几次也找不着江一朝弄虚作假的痕迹完事失望地一低头,就瞧见了差点被江一朝的手指头抠出棉花的顽强车座登时开启了无声震动模式。
车内依旧一片死寂。
江堰不是缺心眼他试图修复刚刚他无情铁脚所带来的感情损伤奈何他哥不配合,只得纠结地在副驾驶上扭成一只大马猴。
黄灯亮了,江裴凉停车旁边一辆脏了吧唧的小白车像鱼似的蹭了前去,视交通法规于无物还不忘喷了后车满头满脸的车尾气。
江裴凉面色不虞地拍了下喇叭。
旁边的大马猴尾巴都快竖不起来了。
要知道他大哥的车品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平时路上脾气也不大,像这种讨人嫌的事儿不是没遇过,只是江裴凉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结果大哥这次竟然按喇叭了,江堰瞅着那个拍喇叭的力度不像只是单纯的拍喇叭,像是想一巴掌打在他身上。
就是不知道想打哪儿了,他赌五毛大概是脑袋。
“大、大哥,”江堰终于战战兢兢开口了:“你屁股还疼吗?”
江淼:“!”
她悟了,这可能就是江家祖传高情商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大哥凉飕飕扫他一眼:“你说呢?”
“应,应该是挺疼的。”江堰小声逼逼:“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江裴凉面无表情地拧方向盘。
“你要是能把我一脚踹进医院,现在就该在足球队为国争光了。”
江堰闭嘴了。
他哥生气的时候喜欢阴阳怪气,攻击性比较强,非常人能去招惹。
但动物炸毛好歹晾一阵子自己就好了,江裴凉要是没人能及时去顺毛,就他那个冰雕似的样子,怕是能把自己气到心火郁积,当场走火入魔。
江堰决定及时道歉:“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裴凉:“哦?”
“我真不是故意的,这高中生物学过的。”江堰煞有其事地科普生物知识:“你不小心按着我韧带那个接收器了,然后这个电流就通过传入神经传送到我的脊髓,再通过传出神经传到效应器”
江裴凉极其不给面子:“再说话就把你脖子上那个接收器拧了。”
江大马猴哀鸣一声,缩到旁边装孙子去了。
大哥生气也是正常的,就那个力度,说不定屁股都给摔扁了。
江堰一边装孙子,一边未经允许擅自脑补了一下扁屁股大哥的样子,顿时觉得恐怖异常、心有余悸,赶忙又多瞅了几眼。
翘屁还在。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江淼和江一朝围观了二人整场逗猴经过,憋笑憋到恨不得一板砖把自己拍晕过去,但奈何世事无常,江一朝上面的嘴巴很争气,牙咬碎了也没吐出一声笑来,结果下边的嘴巴没守住关,登时如洪水开闸,在寂静的车内放出一连串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的屁声来。
车厢内立马出现了一个烤过头的番薯。
江淼一下破功,终于可以借此机会爆发出积蓄已久的笑声:“你的屁股还好吗哈哈哈哈”
江裴凉:“”
江淼笑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把嘴停了,面部表情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五分钟后。
“淼淼,”江一朝有些茫然:“我们这里打车回去要等多久?”
江淼咬牙切齿:“都怪你!”
时间很快,摇身就到了杀青礼。
江父看着江堰从房里出来,老脸一动,不大好意思夸赞,只道:“小堰,今天穿的真精神。”
精神小伙江堰:“”
他臊眉耷眼地穿着白西装,在客厅里巡视了一圈,不巧,被他爸一抓一个准。
“咳,”江父咳嗽两下,“你最近和裴凉闹矛盾啦?”
江堰连忙摇手:“没、没呢,大哥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头倒不是这么想的。
也不知是为什么,平日里大哥的生气期限约摸在三天左右,过了三天什么气都消了就连当初还不熟的时候,自己偷瞅他屁股,也没生气到今天这个地步。
江堰有点犹疑,他在做变量观察,试图找出这两次有什么导致结果不同的因素。
“没事。”江父笑呵呵的,“你大哥难得生气一回,感觉还不赖。”
江堰:“?”
爸,你是抖吗爸!
精神小伙没能看到他大哥,一溜烟上了车,参加杀青礼去了。
其实普通剧组的杀青礼没那么多讲究,只是主演们说说感言,分分蛋糕,这就算完但在青葱岁月这个剧组里,由于好导演他是一朵随风招摇的奇葩,啥时候宣传都不乐意,就稀罕逮着杀青的时候宣传,所以早早的,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忙活了起来。
江堰到的时候也不早,最后一场戏早就拍完了,萧徐安和饶望被团团围在这种,俩大小伙子哭的要死要活,中间一个圆脸妹妹被夹着,颇有些生无可恋。
他瞅着有点想笑。
“江总,你来了。”好导演仍是抽他的电子烟,颓废道:“也不耽误您多少时间,一会儿记者采访环节,您稍微说两句就得了。”
江堰觉得这个要求稍微有点艰难。
但是闪光灯照的他眼前发昏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圆脸妹妹好笑了,因为想必照片里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是有过之而不及。
现场乱成一团,有人一会儿让他摆左手,一会儿让他掐着腰,江堰真没见过这场面,整个人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话筒什么时候怼到他面前来了:
“江总,您好!”这位记者带着墨镜,“听剧组里的演员说,这部电视剧剧本和演员都是您一手把关挑选的,中途还特意来探班给了意见,想必您是对这部电视剧非常重视吧?”
江堰规规矩矩地答:“是。”
“萧徐安是您的向景娱乐下一个想要主捧的对象吗?”记者又连炮珠般发问:“或者是饶望呢?您与他们的私交如何?平时也会一同私下聚会吗?”
江堰感觉他的问题有些奇怪:“关系都挺好的。”
“那,”墨镜记者顿了一下,又快速问道:“和当年您和景势的关系相比呢?”
江堰怔楞住了,片刻没说出回答来。
他想,这都啥问题啊?
这跟景势又有什么半毛钱八角的关系,为什么突然扯上景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