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驱马历长洲(1 / 2)我爹退了龙傲天的婚首页

“罢了,你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梁枫垂下了眸子,轻声说道,他伸出手推开了门,阴影和寒凉从塔中洒了出来,听见了江白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相称的秘密和陛下交换而已。”江白露说道,“更何况,陛下如此说来,大概是救过我一命的。”

“嗯?”梁枫走进了塔里,江白露讲了下去,“当时家父在幽天做事,家里突然遇上了这个乱子,便跑散了,我的二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我便回头去找。”

“现在想起来真是命大,若不是陛下当时有场大胜,估计我们正好会撞上敌人吧。”江白露缓缓地说,“还真是蛮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弟弟如今还好么。”梁枫随意地问道。

“蛮好的,后来一切顺利。”江白露笑着说,她突然记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在兵荒马乱中逆流而上,找着自己的弟弟。

她那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笃定,虽然所有人都说肯定已经没有希望了,她还是偷偷跑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的弟弟肯定会没事的,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如果自己过去,就会找到他。

而她也的确找到了他,回来的路上,她跟着人流,在难民营里分享着粥食和最新的消息。

关于那个叫做沐风的青年的消息。

人言他年纪极轻,籍籍无名,出身低微,却莫名受到了重用,更莫名不负所托,史上从未有人能够在这种形势下收复幽天。

他是第一个。

人们都说他此生注定显赫。

倒也没错,梁枫淡淡应声道,伸手去点灯,江白露看见橙红色的火光在兽脂上跃动,照亮了青年的日月双瞳。

和天帝家其余人一模一样的日月瞳,薄红色涂抹在青年的脸上,让每一根线条都历历分明,梁枫虽然和梁栋模样相仿,然而却不可能认错。

梁栋风流潇洒,透露着见惯富贵如山的淡然与涵养,雅致而秀丽,若是论起做太子来,相当够格,宽仁而温厚,中规中矩。

天帝夫妇对这个儿子也颇为满意,简言之,此人无一处不好,梁枫想杀掉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没有任何把柄好抓。

二百岁的年轻神仙脸上被烛火投下一半阴影,他为鸟雀添了水,坐了下来,江白露看着他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本名册来。

笔锋沾上了朱砂,梁枫打开了它,一笔一笔地勾掉其中的名字,江白露在忙着处理买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梁枫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从天街上弄回来一批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时不时插上几句话,让她把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

“那几只罐子别潮了,”梁枫说道,“那是用来制香的,下面供奉的线香快要没有了,哪天天气好,你问人学学来弄一下。”

“好啊,”江白露答应道,“就是不一定能学会了。”

“说起来陛下,那些宫女,您是承诺过他们可以出宫嫁人的吧。”江白露随口说道。

“是,”梁枫手上的笔没有停顿,“朕许诺过的。”

他无意食言,但是他关她们日子越久,她们来找自己坦白自己所知的人就越多,等到他拿到了所有他所需要的,自然没有闲钱养活闲人了。

他登基已经将近四个月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只是要杀要赦,他一时还没有万全之策。

梁枫抬起手来,咳了咳,江白露给他煎了药,他默不作声地倒掉了。

他的病,根本无需人来诊治,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这是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天帝遍访高人,为他设下的禁制,只要他离开此塔,就会疾病缠身,离开的时候越久,病的会越重,据说他本为灭世元胎,如果不用此法克制他的命格,他出塔之日,便是九重天遭劫之时。

“你会不得好死的。”年老的天帝抬起了颤抖的手指,白衣的青年不远不近地站着,九条蟠龙奋麟怒爪,金丝缠绕,琉璃旒寂静的垂着,遮蔽了自己长子的神情,“您只会说这些了么,先帝。”他平淡地说。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如何解除那个禁制的,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承认。”老天帝慢慢地说,他已经没那么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眼泪在他的眼睛里集聚,折射着淡淡的光,“我和你娘,用尽全力才把你从九重天的众仙中保下来一条性命,为什么你非得要更多呢。”

年轻的天帝不远不近地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落在他的肩上,使得衣裳上的龙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使天帝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凯旋而归的那个青年。

他说自己不需要封赏,不需要地位,只希望天帝可以为他解开禁制,他马上就会永远离开九重天,再也不会回来。

“您那个时候说,等梁栋登基后,我还可以帮他。”梁枫不冷不热地说,“我还可以建功立业。”

“您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琉璃珠微微响了一下,“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不是梁栋的错,如果你想报复,那就杀掉我们吧。”老天帝说道,神仙容颜不改,他面貌虽是年轻,但是却有抑制不住的苍老之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

然而他听见自己的长子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

“我会封梁栋为太子的。”他笑着说。

“以此来交换我告知你如何解除禁制么。”老天帝问道,“不可能的,你就算杀死我们所有人,我也不会交出那个办法的。”

“我为天帝,我得为九重天负责。”

“我也是天帝,先帝。”年轻的天帝的声音笃定而平稳,只是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朕知道梁栋得人心,朕也知道朕应该选择谁为太子。”

“朕会为他娶江家二小姐,让他搬回东宫去。”梁栋平淡地说,老天帝从来不曾猜透过梁栋意欲何为,他太聪明又太隐秘,这在战场被称作鬼神不测之机,而当你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却仿佛不是面对自己的儿子或者一个青年,却如同和什么深不见底的深渊对峙一般。

朝天履在台阶上踩出清浅的声音,他转身而去,迎着日光走了出去,“待到前日王城纵火案开审,朕便会向满朝文武宣布这件事。”

满堂皆惊。

九重天上上下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因为天帝需要安抚众人悠悠之口才会做此姿态来坐稳位置,待他大婚有子后,根基站稳,自然就会把权力抓回来。

有人说太子平素极得人心,又无过错,梁枫就算想处死他,也找不到由头,他新君即位,又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

总而言之,此事普天同庆,册立太子的命令传下的时候人们脸上的喜色较之天帝登基还多。

江白露学了几天制香,觉得马马虎虎似乎也能搞一搞,宫女们偷偷地问她探听,听说陛下要放她们出宫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