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城的脸色愈见阴冷:“你们是想包庇秦杳?”
绿柳皱眉,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
“表少爷此言差矣,您这儿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秦杳那处可是好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谈何包庇?咱们大夫人贵为郡守长媳,贺府当家主母,若是行事不公,岂非贻笑大方?”
许连城怒火中烧,眯细了眼睨她:
他对王桂芝提一郡之长,是想提醒她许家与郡守府的利害关系。
而这死丫鬟则是在告诉他:不管他们许家背景有多硬,势力有多大,庆阳郡在明面儿上还是贺柏城说了算!他们贺府就是庆阳郡的土皇帝!
许连城一寸寸地打量绿柳,眼神凌厉地像是要将人片片活剐:“我好歹是在贺府受的伤,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绿柳被这死亡凝视瞪得有些心发慌,紧张得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我家夫人可以替您代为报官,协助官府尽快捉拿真凶,给表少爷讨要一个说法。当然,表少爷若还有什么别的事儿,都可自行报官,奴婢先行告退。”
绿柳一口气说完,不等许连城回应,转身就走,步子快若奔兔,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刘玉娘站在屏风后,整个人如遭雷劈,怔愣若石雕,双眼赤红,说不尽的怨楚与不甘。
她费尽心思去勾搭许连城,背负了一身骂名,到头来,荣华富贵,算不上;千恩万宠,也没有;最后连秦杳竟也全身而退了!
凭什么!
良久,刘玉娘又想到什么,像是抓到最后一根能够证明自己行为有意义的稻草,站出去激动道:
“秦杳怎么可能一上午都待在一松院,我们是在洗月榭见的她,说明贺二小姐原先的计策已经成功了,那么一定还有其他人看着她过来的!
而且怎么能说没有人证,我们几个不就是人证么?”
许连城瞪了一眼她那张不再清丽的肿脸,泻火般抓起几案的木腿朝刘玉娘砸去,大声叱骂道:“自作聪明!蠢货!”
刘玉娘被砸中骨头,惨叫了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豆大的泪珠滚落了几滴,逐渐平静下来,微微抬眸觑了许连城一眼,勾着如霜如雪的恨意。
许连城没有留意到她,而是在想,在这种漏洞百出的情况下,王桂芝还敢拿那套说辞搪塞他,摆明了告诉他,她和郡守都要保秦杳。
他也就能欺负几个无根之萍,再仗着许家的势在外横上一横,若当真对上,单一个王桂芝就够他吃上一壶了,遑论郡守贺柏城。
许家有实力,但他终究只是许家的一枚弃子,没有底气。
等等,先前秦杳就说了他是许家弃子,还提到了什么地尸!
秦杳为何会说这种话?
贺大夫人与郡守为何会保一个乡野之女?
这之中定要猫腻,他得回去在父亲跟前提一提这秦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