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剑真人气息羸弱，已然命不久矣。

轰地一声，凌剑真人眼前一黑，金山倒玉柱般摔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打转，身体被自己掌控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他顿时知道，自己要死了。

金丹修士死后，魂魄会自动离体，进入六道轮回，彻底告别人间界。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悲痛声：

“凌剑！凌剑！你快站起来，你是飞虹宗宗主，你不能倒下啊！”

凌剑真人一个激灵，仿佛记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对啊，他是飞虹宗宗主，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执念升起，凌剑真人即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魂魄，忽然凝聚起来。

这一刻，他竟然猛地睁开眼睛！

王牧本来都心里默哀了，忽见凌剑真人猛地睁眼，竟然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是修仙界极为少见的事件。

指将死之人因为某种执念突破生死界限，猛然活过来。

不过这种回光返照，只能持续短时间。

凌剑真人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死死地攥着宇文臻的手，悲痛道：

“三师弟，那人是五十年前无极道宗的门人，刑光道！他栽赃嫁祸，杀人放火，你将来一定要为飞虹宗报仇，为我死去的三千剑修弟子报仇啊！”

话闭，一口鲜血喷出来，脸色颓然三分。

宇文臻满脸悲痛，疯狂点头：

“我宇文臻对天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让无极道宗血债血偿！”

凌剑真人躺在地上，重重地抽了几口气，眼中生机黯然几分。

他又艰难地掏出一块掌门令牌，喘息着道：

“这块赤剑令……是当初长鸣师兄亲手交给我的，让我保护好飞虹宗……保护好赤剑峰……”

他口中的长鸣师兄，赫然是当初赤剑峰仅存的二人之一，宇文璇的亲爷爷。

当初赤剑峰遇难后，宇文长鸣便顺理成章成为了飞虹宗宗主，只不过后来去了贺州，才将宗主令传给了天剑峰一脉。

原来凌剑真人回光返照，是因为这块宗主令牌。

“当初长鸣师兄一意孤行，辞去宗主之位要去贺州，为宇文家报仇雪恨……我和许多师叔伯都不能理解……”

凌剑真人，眼神涣散起来，弥留之际，似乎在回忆一些往事。

“但他临走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宇文长老瞳孔一缩：

“什么话？”

凌剑真人咳出几口浓血，艰难道：

“他说他去贺州，并非仅仅为了复仇那么简单……只要飞虹宗一日顶着勾结乱党的罪名，飞虹宗弟子就永远没有未来……因为乱党之人是不允许进入九州的。——他是为了洗刷飞虹宗的冤屈，为了飞虹宗的以后着想，才放弃宗主之位，孤身前往贺州……”

“我当时说……飞虹宗实力一落千丈，怎么可能有弟子能去九州？”

凌剑真人喃喃道：

“但他却坚定地说，就算没有，也要去，因为这是宗主的责任……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们当时看到的是眼下，而他却已想到了飞虹宗的未来。这么多年过去，我飞虹宗，果然出了一位人中龙凤。”

他望向王牧，道：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会是重游……却没想到，竟然是你。”

王牧默然。

或许这么多年，凌剑真人一直为了这件事努力着，竭力培养陆重游。

可惜飞虹宗代代英烈，出了一个孬种。

他知道，对方这么说，也是想让自己帮忙报仇。

沉声道：

“宗主放心，等弟子修炼有成，定叫无极道宗血债血偿。”

凌剑真人点头，将赤剑令交给宇文臻：

“三师弟，我知道你不日就要前去贺州，我临死前，还要最后一件事托付给你。这枚赤剑令，你千万拿好，答应我，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飞虹宗断后，否则我九泉之下，无颜面对……”

话未说完，凌剑真人头一歪，睁着眼睛死去，瞳孔之中，一片黑暗。

“宗主师兄！”

“凌剑！”

“宗主大人！！”

那些在玄煞烽火中仅存的几位长老，纷纷扑过来，抱住凌剑真人的尸身哀声痛哭！

宇文长老手握赤剑令。

放眼望向身后，满目皆是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