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府的时候已经夜深，池暮倚在床边，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屋外头的灯火微弱，与李府的热闹天差地别。

桌上的茶已凉，她仍在犹豫。翻墙的冲动与困意相互对抗，当她支开小微站在高墙之下，才恍然惊觉，自己该去哪？

她想去找张舍，却连他家住哪都不知道，瞬间极度挫败。靠着墙根坐了下来，弓着腰双手抱膝，大概是夜深人静，孤单的感觉越发强烈，天大地大，却没有什么是正真属于自己。

晚风凉凉，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还夹杂了脚步声。

“等我？”张舍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旁，掌心抚过她头顶，低头浅笑。

池暮扭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大半张脸埋在双臂中。

“不开心？”他问。

池暮下意识地摇头，嘴角往上翘，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睡了没有。”

“庄厚说你今晚去打架了……”池暮拉长语调。

“是。”

“打赢了？”

“那是自然。”

“那……受伤了吗？”

他蹲下来，深邃的目光直达她眼底，“担心我？”

池暮双眸清亮，心意一目了然。她刚侧头躲闪便觉身体一轻竟被拦腰抱起。轻而易举，张舍带她越过高墙，平稳落地，然后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细细软软的声音随之而来，“随便走走？”

池暮瞬间脸红，张舍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她愣愣地跟在后头，就像是块木头，直至张舍带着她翻身上马，她才渐渐回过神来，但很快又进入了新一轮紧张。

“我，我不太会骑马。”她在马背上往后挪了挪，背贴在张舍胸前，才感觉可靠些。

说完马儿飞奔而出，池暮差点惊叫，张舍将她紧圈在怀，下巴抵着她侧脸，凉风掠过微暖的面颊，周围的景色在快速倒退，只有张舍的侧颜慢放在她脑海里。

池暮意外，张舍所谓的随便走走就把自己带回了家。

张舍的住处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中规中矩的四合院，甚至不能用府邸来形容。门梁的灯笼下立着两尊小石狮，张舍随意将马缰栓在上面，上前直接推开了门。

看到池暮依然踌躇原地，他往回几步继续牵着手。

“我一个人住，外加一个管家。”

“将军一个人住？”池暮强调了前两个字。

“我常年在外，就没回来住过几天，相比之下君合关更像我家。”张舍似是想到什么，立即道，“王上早些年给我指了一处地方做府邸，听说挺宽敞，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

“不用不用，这里挺好的！”池暮赶紧拉住他，“只是……为何想到带我来这里？”

张舍觉得今晚的池暮真是变扭得可爱，揽过她的肩，凑近，“早晚要带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