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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初梨在躲自己。

重新拍摄后陈屿之又一次这样觉得。

其实不光是陈屿之,组里其他人也有一样的感受。

就连温涵也过来问初梨,是不是和陈屿之发生了什么矛盾。

“你们都好几天没说话了吧。”温涵猜测又补上一句“除了台词。”

初梨讪讪扯了下嘴角咬着纸吸管没吭声。

手上的百香果好像忘记加蜂蜜,酸酸涩涩和她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确实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和陈屿之好好说过话了。

一上计程车她就戴耳机装睡到了拍摄地点,初梨也是绕着温涵转。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陈屿之。

纸吸管被泡得发软又被初梨咬得不像样。

她皱了皱眉,正琢磨着重新回客厅换一根一抬头却见陈屿之恰好站在茶几旁。

听见初梨起身的动静他循声朝餐厅望了过来。

重新坐下太过明显初梨顶着前头男人狐疑的目光,抱着一杯百香果,百无聊赖在院子逛了一圈。

小洋楼外景致虽好,不过架不住烈日炎炎,没一会初梨已经满头大汗。

没有风湖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半点起伏也没有。

粼粼水光中,还映着女孩一张烧得滚烫的小脸。

为了躲人中暑不太划算在喝中药和回屋撞见陈屿之两者之间,初梨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不过等她回到餐厅,先前在客厅的男人早就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餐桌上多了一根未开封的吸管。

初梨和陈屿之的戏本来就是支线戏份不多,今天就可以杀青。

阮心悦那天是自己跑去平民窟找谭明旭的,回家后阮公馆找了许久人不说,她还罕见在家里撞见一个人影。

是祁樾。

之前还狐朋狗友面前夸下海口,结果临时却被阮心悦放了鸽子,祁樾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就是这样,但凡表现出生气的苗头,阮心悦肯定会好声好气过来哄自己。

然而今天却不是。

他人还大咧咧坐在前厅,阮心悦却像是视若无睹似的,摇着轮椅从他面前经过。

家里阿姨找人找疯,看见阮心悦无恙时,才长长松了口气。

“小姐,你以后别这么跑出去了,太危险了”

阿姨絮絮叨叨的,余光瞥见沙发上的祁樾,蓦地才想起有这号人物。

“阮小姐,祁少爷也等你好久了,他很担心你。”

以往阿姨这么说,阮心悦都会心花怒放,以为祁樾终于在意自己了。

不过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甚至连抬眼都没有。

祁樾本来就憋屈,看见阮心悦这个反应,更是怒火中烧。

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接甩袖离开。

徒留阿姨怔在原地,支吾着:“阮小姐,祁少爷他”

“以后别再让他进来了。”

“什么以后,他小姐,你刚刚说话了!”

本来还在好奇阮心悦对祁樾的态度,然而此时此刻,阿姨的注意力却全然被阮心悦的声音所吸引。

出事后阮心悦就甚少说话,能用写的绝不靠说的,除了对祁樾。

这也是祁樾敢甩脸色的原因。

阮心悦笑了两声,牵动嘴角。

“阿姨,我以后都不会喜欢他了。”

从那天听到祁樾背后对自己的言论,阮心悦就没想将这份喜欢延续下去。

阮心悦肯开口说话,最欢喜的便是父母二人。

不过令他们诧异的,还有阮心悦接下去的一句。

“爸妈,我想重新学跳舞。”

阮心悦一直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穿上舞鞋,直到刚刚在谭明旭家里。

不是什么正规的练舞室,甚至连音乐,都是偷听楼上的。

然而阮心悦却乐在其中。

时隔数年,她终于又找回了当年在舞台上的感觉。

是自信,是张扬,还有,不为人知的心动。

复健过程是痛苦的。

不过每次阮心悦都将复健的时间,约在和谭明旭见面的前两个小时。

谭明旭会从前门进来,经过前厅、起居室,复健的地方是在二楼,只要阮心悦能走出去,就能见到自己心爱之人。

这微不足道的执念成为了阮心悦支撑下去的理由。

她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只是每周请求谭明旭和自己跳一支舞。

称呼也从客气的“谭先生”到熟稔的“阿旭”。

“阿旭,我想吃你上次买的红枣糕,你明天给我买好不好?”

“阿旭,你今天可以多留两个小时吗,我想你陪我吃饭。”

无数的“阿旭”组成了阮心悦的生活。

谭明旭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甚至有一回还撞见了隔壁的女人。

不过对方意外的不是谭明旭回来的时间,而是他手上的小蛋糕。

女人眉间掠过几分不可思议,继而好奇。

“谭明旭,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蛋糕了?”

谭明旭脚步一顿。

女人开玩笑道:“还是看上了送蛋糕的人?”

只是无意的一句调侃,谭明旭却整个人怔住。

喜欢阮心悦这件事对他而言太过天方夜谭。

谭明旭皱了皱眉,顺手将蛋糕丢进一边的垃圾桶,他面色淡淡。

“刚才忘记扔了。”

谭明旭以为,他是不可能喜欢人的,更不可能喜欢阮心悦。

直到第二天,阮心悦神秘兮兮凑了过来,压着声音问谭明旭。

“阿旭,昨天的蛋糕你吃完了没有?”

谭明旭想说还没吃,话到嘴边,却成了:“嗯。”

他心虚低下头。

阮心悦却兴致勃勃:“那你有没有有没有吃到什么?”

阮心悦还期待着对方的答案,一旁的阿姨却已经乐开。

“小姐,你就放了一块巧克力”

“阿姨!”阮心悦不满撅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

阿姨笑着走开,画室只剩下阮心悦和谭明旭二人。

“那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

阮心悦低头绞着双手,“阿姨说要多放几块,可是我第一次做,怕不好吃”

声音越来越低。

忽然,谭明旭伸手,在阮心悦头顶轻揉了下。

“巧克力很好吃。”

阮心悦双眼发光:“是吧!我就说肯定好吃!还是我在南街的甜品店学的!”

后来那天发生了什么谭明旭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从阮公馆离开后,谭明旭生平第一次踏进甜品店。

他说服自己是怕露馅,所以才来尝试。

然而谭明旭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谭明旭不喜欢吃甜的,然而看着阮心悦那双眼睛,他却一次次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糖果。

职业关系,谭明旭不喜欢跳舞,除非是在工作时间,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许多不愉快的经历。然而因为阮心悦,他却一次次破例。

一次次的妥协和退让,谭明旭以为自己在驯服阮心悦,却不知道被驯服的人,却是自己。

阮心悦不会干涉谭明旭的工作,只是一次又一次耍赖,将人留在阮公馆。

“阿旭,你晚点再走,我今天的画还没画完。”

她天真地想,只要谭明旭多留一会,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多付给对方薪酬。

蹩脚的谎言,谭明旭却从来不戳穿,也没告诉阮心悦自己早就辞了会所的工作。

他看着阮心悦一点点沦陷,殊不知自己早就深陷其中。

阮心悦的腿好起来之后,就再没要求谭明旭陪自己跳舞。

她悄悄策划着,想着重新学芭蕾,想让谭明旭看见自己曾经在舞台上的模样。

也想在那天,向对方表白自己的心意。

“阿旭,那天是我生日,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哦。”

谭明旭只装作不知女孩这些日子的筹划,笑着说了声好。

阮家大小姐的生日宴自然是众星云集,然而云云宾客中,却始终没有等来自己喜欢的那人。

阮心悦坐立不安,频频向门口张望。

“阿姨,阿旭来了吗?要不我去门口”

“小姐,现在离宴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呢。”

“可是阿旭之前都是提早过来的。”

“也许临时有什么事,放心,谭先生肯定会来的,谭先生以前也没失约过。”

然而从不失约的人,今天却彻彻底底缺席了。

宴会开始时,谭明旭还不见人影,电话也无人接听。

阮心悦彻底慌了。

宴会没结束,主人抛下客人离席,既不礼貌也不尊重。

阮心悦却无暇想太多。

“张叔,你送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