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护士长召集一群人把医院来来回回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501病房内,江漫的主治医生低着头在跟沙发上坐着的一对夫妻说着情况,半响听周元沉声问,“下午三点就不见了,你们怎么现在才通知我们?”
主治医生心说,我倒是想通知你,打了一下午电话都没人回应,心里腹诽,面上却一派歉意,“护士长说当时发现病人不在病房立刻就给家属打了电话,但你们那边没有回应。”
周元转头去看同样面色不愉的周夫人。
江淑华对上丈夫疑惑的目光,拧眉道,“我让医院留了赵青的电话,可能她忙,没接到。”
赵青是江淑华的助理,打理她在工作上以及生活上的琐事。
江淑华十几年前联合几个朋友开了家传媒公司,这些年发展势头很猛,已经是国内娱乐圈大公司之一。
她的工作很忙,周元也不好过多责怪,只能打电话吩咐他们快去找。
这边江漫凭着记忆走到了大学城,堂弟周嘉郎就在这里面读大二。
周嘉郎,周元亲弟弟周易的儿子,和江漫是八字不合,两人仿佛自带讨厌对方的技能,见面必互喷。
周嘉郎人如其名,活泼开朗,年方十八,正是青春飞扬的大好年纪,江漫瞧不上他那咋咋呼呼哔哔赖赖的傻样,周嘉郎也看不上她整天臭着一张脸,对人爱答不理的死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过来了,好像整个周家,她也就和他说话交流多一点,虽然过程不和谐。
路过的学生对这个穿病号服的小姑娘好奇的很,经过她都要窃窃私语一番。
江漫问了路过的一个学生经济管理系怎么走,然后一路摸到了经济管理系宿舍楼前。
晚上十点,学校门禁,宿舍楼下学生匆匆忙忙,一片嘈杂声中突然响起一道特别清冽的声音,“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真没见过她。”
江漫脚步一顿,这是周嘉郎的声音,她刚要走近,另一个浑厚的男声接着响起,“真没来过?”
李重盯着周嘉郎显然不太相信,挑眉笑道,“嘉郎大舅子,你可别骗我啊。”
周嘉郎,“……”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刚打完篮球回来,浑身是汗急着回去洗澡,闻言不耐烦的踢了踢树干,“真没骗你,她没有来找我,大伯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李重想他可能真不知道,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大舅子你可别糊涂,到时候咱就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了你姐不成,到时候她有的是好日子过。”
周嘉郎只想打发他走,听完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说的是,她肯定不能不识好歹。”
为了让李重更放心,他弯腰把怀里的篮球放在脚下,指着篮球,“她要是不识好歹,我就,”他说着一脚用力踢在篮球上,大喝一声,“我就这样踢爆她。”
篮球“咻”一声从江漫视线中飞了很远,最后弹在地上嘭嘭做响。
江漫,“……”
她转身走了。
李重实在问不出什么,无奈也回去了。
等他走后,周嘉郎啐了一声,“什么傻逼玩意,大伯母真是年纪大了人糊涂眼睛还不好使,这他妈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
十一点了,江漫走到了一个公园,公园没有人,但好在每盏灯都亮着,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用手揉着酸涩的小腿,突然看到拖鞋边缘破了,她的大拇指露了出来。
她发着呆,神情落寞,前世的她什么狼狈的事没有经历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凌晨五点,六十岁模样的大叔皱着眉把睡在座椅上的江漫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
夏天已过,申城秋天的早晨温度并不高,大爷怕她冻出毛病,出声喊她,“小姑娘,小姑娘醒醒。”
他一开口,江漫立马弹坐起来,短暂的迷茫过后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大爷看她醒了,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心里摸不准什么情况,转身散步去了。
早上八点过,周家别墅比以往安静了不少,餐桌上只有周嘉玥和周嘉郎,阿姨布置好早餐悄悄退下。
“大伯那边怎么说?”周嘉郎喝了两口牛奶,有些食不知味,眉眼少年气十足,昨晚应该是没睡好眼角下有清色。
周嘉玥摇头,吃着早餐声音含糊,“没有消息,姐姐认识的人都问遍了,没一个人知道。”
“大伯母也真是的,”周嘉郎面色很不愉快,沉声讽刺,“江漫到底是不是她女儿,把人往死里逼。”
周嘉玥正喝牛奶,闻言一顿,片刻后淡淡安抚他,“别着急,爸妈人脉广,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机场车站也有让人留意。”
到底是被捧在手心里宝贝了快二十年的,周嘉郎也知道她不乐意听这种话,索性出了周家自己想办法找。
周嘉玥忙着去学校,等她一走整个别墅只剩了一个保安和几个保姆,别墅里装了监控,江漫很快找到了盲区,靠着前世的本事轻而易举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现代风,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和一面衣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不像家像酒店,江漫拿了所有现金和好几样值钱的首饰,最后又找到了枕头下的手机,一起带上了。
她到楼梯间的时候刚好有两个佣人过来,她迅速躲进转角,佣人在聊天,“你说这漫漫小姐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