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听了，松了口气，道：“是。”躬身退了下去。

甄璃等张平下去，又挥退其他丫头，才对李妃道：“我送慧姬去白玉庵什么用意，想来你也应该清楚。庵中有什么认得的人，要关照交代的，都尽早打点好。伺候慧姬的丫头，选几个机灵可靠的。王爷现在心有歉意，有什么要求，不离谱的，都好提。”

李妃看着她半晌，冷笑一声：“你这么好心帮我？”

甄璃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孩子。”

慧姬抖了一下，缓缓伸手护住腹部。

李妃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道：“她怕孩子。她自己生不出来，就怕别人有孩子。她不就是想除掉这个孩子吗！”

甄璃心里一沉。

果然丽姬不是冲着慧姬，而是冲着慧姬的这个孩子来的。

她和李妃这几年，互有往来，但是从没下过这么重的手。直到慧姬有了这个孩子，她才终于坐不住了。

是自己以前小看了丽姬。以为她只是恃宠而骄尖酸刻薄，没有什么手段。没想到是人家根本就还没施出手段。

或者真的没有施出过吗？

礼服的事，若非遇到元春，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状况？

如果这也是丽姬做的，那她真是太有手段了。

李妃起身看着甄璃，古怪地笑道：“娘娘呢？娘娘怎么不怕这个孩子？娘娘的肚子，到现在也还没动静吧？”

甄璃见她眼神有些疯，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你冷静一点！现在还没事呢！与其你在这发疯，还不如想办法先护慧姬这两个月安全，之后再想办法尽快把她接回来。”

慧姬有些感激地看了眼甄璃。

李妃笑道：“娘娘何必装好人。难道娘娘没受惠吗？丽姬也替娘娘除了个眼中钉。娘娘才真是好手段，什么也不用做，便有人替你把什么都做了！娘娘又来我这卖什么好呢？我可没什么能再给娘娘的了。”

甄璃皱眉。

她知道李妃这次受的打击很大。

一夜之间丢失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权，一心想要依仗的慧姬的孩子现在又面临失去的危险。但她一直觉得李妃冷静理智，不管人好人坏，都是个可以商量事的人。没想到她这么经不起事。

甄璃本就不喜欢她，现在见她这样更加不耐烦，道：“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话都给你带到了。王爷是肯定要慧姬搬出去的，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下面就要靠你们自己了。你要还想靠慧姬这孩子保你下半辈子，你就想得周全点吧！我也言尽于此了。”

她见李妃冷笑连连，不愿再纠缠下去，转身要走。

慧姬轻轻喊了一声：“娘娘。”

甄璃驻足看着她。

慧姬上前屈了屈膝道：“娘娘大恩，慧香铭记于心。”

甄璃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道：“自己保重，凡事留心。”

慧姬轻声道：“娘娘也是。”

甄璃从涵碧馆出来，见外头月色清明，照在地上如水银泻地。虽已过春分，仍觉寒意遍生。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恰好小翠见夜来露重，让婆子送了披风来。繁霜从婆子手中接过披风给她披上，道：“娘娘，外头冷，我们快回去罢。”

甄璃点了点头。

丽姬做得如此狠绝，若是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来的，自己到底该如何防备？

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遇到一个贾元春的。

难道真的只能依靠朱水淳了吗？

宠爱……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