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试探(1 / 2)世子爷宠妻无度首页

此时的正房院。

张夫人也唤了董嬷嬷在跟前说话,却是满腔的酸楚与不平,“老夫人这心真是偏到胳肢窝了,我嫁到楚家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死攥着中馈不撒手,不待见我也就罢了。现在……我让针线房先紧着杨家两位姑娘的衣裳做,我图什么,不就是想让她们在花会上露个脸,长长面子?杨家人不领情不说,连老夫人都跟着作践我。今儿人家一家子大张旗鼓地出去裁衣服,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容不下她们,你说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家里分明养着绣娘,却让客人巴巴地拿着布料到外面裁。

话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可张夫人作为国公夫人,昨天的做法实在欠妥当。

董嬷嬷长长叹口气,如果楚映跟张珮能凑趣说两句,“不用着急全赶出来”或者“要不一起到外面做”,就能把话圆回去。

但两人只顾着嘀嘀咕咕咬耳朵,谁都没作声。

可能,她们都没听出张夫人话里的意思。

董嬷嬷有心把事情掰碎一一分析给张夫人听,可见她正在气头上,只得压下,先温声安抚着,“老夫人是因为前阵子病得凶险,看见娘家人高兴,夫人且忍几天。”

张夫人在楚映她们面前尚能表现得稳重得体,在董嬷嬷面前却全不掩饰,攥条帕子摁着并不湿润的眼窝,不停地抱怨,“她们姓杨又不姓秦,算什么娘家人?自家酒楼,阿映都不曾去吃过……自己亲孙女不管,却把外人捧上天……就像这次花会,我辛辛苦苦地操持,却是给她们做嫁衣裳。”

董嬷嬷耐着性子相劝,“府里足有两年没办过宴请,上次还是大爷请封世子,就着由头热闹了一次。眨眼间大姑娘跟表姑娘都大了,正好跟夫人学个眉高眼低。”

这话说得不错。

难得有这个机会,让楚映她们学着管家理事。

届时张珮跟在她身前身后迎接客人,大家看在眼里,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动楚昕念头的人肯定就少了。

张珮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老夫人还会犟着不同意?

张夫人心情好了很多,让董嬷嬷伺候着洗把脸,唤了楚映和张珮来。

张珮小脸激动得泛出浅浅红晕,话都说不利索了,“姑母如此看重……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姑母所托,还请您多多指点。”

“没什么难的,”张夫人笑着翻了名册指给她看,“这次只请十六家,都是相熟人家,小娘子大概有十八<九>位,我想好了,把绿筠园和临波小筑拨出来,再加上浮翠阁那一片,你们小娘子吃喝玩乐的地方足够了。”

张珮认真地盯着纸上的名字。

定国公林家、清远侯李家、余阁老家、兵部尚书明家……果真都是经常来往的,有三五家不太熟悉,也都听说过名号。

张珮心念一动,笑道:“去年在安郡王家里赏菊,遇到忠勇伯府上六娘子,她也喜欢摩诘居士的诗,又会酿酒,肯定能和映妹妹合得来,莫如给孙六娘子也下张帖子?”

“好呀,”楚映素来以张珮马首是瞻,当即应和,“又多个清雅人,咱们可以联句或者赛诗,二姐姐你说要不要命题,以什么为题?绿筠园景致最好的是那片竹,但古往今来的文人把竹都写尽了,咱们再写不出千古名句。过几天芍药花开,不如咱们挑几盆开得好的摆到绿筠园,以芍药为题好了,也不必限什么韵,用本韵借韵都不为过……”

张珮想事情想得入神,根本没听清楚映说了什么,敷衍着应两声,笑道:“绿筠园三间正房是打通的,东边联诗作对,西边准备些笔墨颜料,林家二娘子擅长作画,肯定要画幅芍药图……再把琴和笛子、洞箫拿出来,会音律的可以在临波小筑弹奏,乐声沾染水汽格外温润。至于那些什么都不会的,让杨家姑娘陪她们在浮翠阁吃点心。”

楚映爱作诗,就带一帮人在绿筠园作诗好了,她是一定要吹长笛的,而且要在临波小筑旁边的平台吹。

楚昕已经打发人整理船只,十有<八>九要划船到湖心的望荷亭。

届时,她们的乐声隔着水面传过去,几多清雅!

秦老夫人歇完晌觉,把杨妧唤来写帖子。

杨妧扫一眼,名册上的人,她泰半认识,其中并没有忠勤伯府和荣郡王府。

看来楚家跟顾家当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十几张请帖,小半个时辰便写完了。

等着墨干的时候,张夫人笑盈盈地进来,“适才阿映说她早先应了孙家六娘子作诗,我想加张帖子送到忠勇伯府上?”

请了孙六娘子,没有不请孙夫人的道理,还有家中的孙五和孙七姑娘。

秦老夫人眸光暗了暗,杨妧却是心头猛跳。

忠勇伯府的女眷很少出门走动。

因为家里有个孙大爷。

孙夫人接连生下三个女儿之后,好容易才得来个男丁。

孙家上下宠得不行,谁知孙大爷五岁那年发高热烧坏了脑子,从此行事便不太正常,十五六岁的人了,动辄像四五岁小儿般哭闹。

孙夫人将儿子看成心肝肉,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可又怕他惊扰女眷,故而能不外出便不外出。

但总会有避不开的人情往来。

孙家四娘子嫁给了东川侯府里的二爷,跟陆知萍是妯娌。

孙夫人往东川侯府去过几次。

陆知萍回娘家时,就当着陆夫人和杨妧面前,极其轻蔑地说:“二弟妹心气高着呢,可惜弟弟不成器,满院子追着小丫头跑,孙夫人脸都青了。”

杨妧见过孙大爷。

隔得远远的瞧见过。

他穿青色袍子,模样很清秀,有两个婆子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因为手里的窝丝糖不当心掉了,他“哇哇”大哭,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一世不知道孙大爷会不会仍病着,而孙夫人是不是仍旧刚过四十,头发便白了大半?

杨妧感慨万分地把忠勇伯府的帖子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