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悄然无声、淅淅沥沥地飘洒着。
重庆和平街石子路被雨水冲涮得光滑洁净,来往的人力车也在风雨中穿梭不停。旁边电线杆上还悬挂着红色的横幅,虽然经过雨水的冲涮,但依稀还可以见到“欢庆日本投降”几个大字。
日本兵走了,重庆人民终于安心了,再也不再担心那揪心的警报声了。战争的阴影虽然远去,但老百姓的生活依然还要继续下去。为了生计,不论是满面尘色的乞丐、农民;还是行色匆匆的富贾;衣冠楚楚的政府官员都在忙碌着……。
窗外的一切,被“茗仙茶楼”二楼靠窗坐的叶晴收尽眼底。她纤细的手指拿着茶匙,在轻轻拨动还冒着热气的茶叶。望着眼前带着淡淡哀愁的秋雨,忽然间,她感觉到心中涌起一种熟悉的思念。思念起似曾相识的那场秋雨,也是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那雨中萧瑟的背影,那张优雅俊朗带着笑容的脸。
“他应该还活着。”
叶晴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相信自已判断。瀑布口岩石上留下的血迹,还有旁边那一排渐渐远去的足印。她观察过。这足迹走过来的时候较浅,而离开的时却比较深,明显这个人走的时候身上背负着重物。
“到底是谁救走了他?”
叶晴想起姜丰交待过一定要对肖天浩的事情严格保密,心里更是不解和忐忑不安。
“叶小姐,难得这么有闲情在这里欣赏秋景啊?”
黄锋刚走上楼梯口,便掏出一条白手帕擦了擦油光可鉴的头发,拉开凳子坐下。
“我那有黄组长这么好的命,您现在可是站里的红人,是不是要升官了,满面春风的。”
叶晴别过头来讥讽道。
“别取笑我了,南北岸几尊菩萨我都拜过,也就想跟姜哥混出个人头来。可是,五年前我是个组长,五年后还是个组长。升官我现在可没这个念想了,只想找一个贴心的人过日子。”
黄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你眼光太高了吧!电讯科刚来的小娟最近老喜欢往你那里跑,你可不要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我倒是想啊,这秋风凉雨的,累了一天回家要是有个人暧暧被也好,可我喜欢的人就是不愿意正眼瞧我一眼,心伤啊!”
黄锋说着身体往前一倾,眼里露出灼热的目光。
叶晴眼睛向窗外看,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接着伸手到窗外,一滴冰凉的雨水悄然无息滴到她的掌心。
“最近,姜站长有没有给组里安排什么任务?”
叶晴岔开话题,淡淡地问一句。
“最近还算太平。不过,听说重庆谈判要开始了,姜站长交待马上要有一些行动,估计又要忙一阵了。”
黄锋见叶晴躲过他目光,转移了话题,觉得很无趣,也收起了满脸的笑容。
“我有点困了,黄组长你慢慢享用,我先走了。”
叶晴说完,拎起自己的皮包起身就走。
“别忘了,姜站长通知我们两个下午开个会,好象很重要。”
“又要开会?烦死人了!”
叶晴话音未落,人已到楼梯口。
“奶奶的!这娘们就是够味!我还真不信就治不了她!”
看着叶晴欣长健美离去的背影,黄锋悻悻地暗道。
…………。
一连几日,肖天霖都处于一种不安的情绪之中。
接到舅舅的电话之后,他就感觉到哥哥可能出了什么事。以他对肖天浩性格的了解,知道他行事稳重,严谨。除了公事,一般都不会在外面过夜,更不可能在外面花天酒地。但这一次,隔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打过电话,的确是很不正常。
接到总局里调令的次日,肖天霖办好交接手续就马不停蹄地从上海赶过来了。
“天霖啊,这几天赶路,累了吧,喝口茶吧!”
姜丰起身倒了杯茶,端详了一下肖天霖。他发现肖天浩兄弟俩长得实在太相象了,如果是大街上遇到他们还真辨认不出来。
“不累,谢谢姜站长关心!”
肖天霖淡淡说了一句,他知道姜站长让他过来肯定不是和他拉家常。
“回去看你舅舅没有?我这老同学可没少向我提过,想将你调回重庆。”
“见了,舅舅都和我说了我哥的事。”
“唉,你哥可是行动组的能人啊!以前执行任务也没失手过。这次不知道撞了什么霉运,好好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姜丰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心痛的样子。
“派人去找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