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我犯贱,我自由惯了第一次谈恋爱实在有点不知所措,我开始有点想逃避,他去哪儿都会跟我报备,他二十多秒的语音我经常回短短的几个字或者一个表情包,我从来不喜欢给他打电话发语音,后来他的语音渐渐的短了,再后来慢慢的没有语音了,我察觉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一味的躲避,我去画室收手机好几天都不跟他联系,后来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继续了,我跟他提分手了,他答应了,他把一切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很难过,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我原以为那么短的时间我不会有什么感情的,但是我无论在干什么想起他就会忍不住哭,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久。
后来我们好久没联系,偶尔过节发个祝福,我以为时间会让我遗忘他,可是并没有,思念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新年的第一天我把他删掉了,我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了,后来他把一切我能看到他的平台都给私密了,只要我不想看到他他就不会让自己出现在我世界里。过年的那几天很热闹,我的心却空落落的,微信8.0互删朋友圈的点赞信息也会消失,那天我无聊的翻朋友圈,突然翻到了第一个他给我点赞的那张照片,他还在,他没有删掉我,我实在忍不住了把他加了回来,没有备注他秒通过了,我问他:我们还有机会复合吗?短短的几个字我浑身都在发抖,他说:“没有了吧”“是没感情了吗?”“嗯”。我当时的心痛是形容不出来的,但是我一点都不怪他,全是我咎由自取,我手抖的没办法打字,我用语言跟他讲话,我发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一改冷冰冰的态度,给我发了很多长篇大论,他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么多的心里话,他考虑的大部分都是现实因素,他说我在读书他在工作,我有大好的前途,他配不上我,是很难走到最后的,他说都怪他没想好就跟我在一起了,我更难过了,我问他:如果你想清楚了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对吗?他说不知道。后来我们都聊了很多,我说可不可以等我高考后,有机会我们再试一试,说不定我们能走到最后呢,他回了一个:“嗯”。那一整夜我高兴的都没法儿入睡。
再后来,我回学校了,他去外地了,我有事没事总爱给他分享一些日常,我问他会不会觉得我烦,他说不会,他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后来我们发生了一些口角,我嫌他对我态度太冷漠,他说他知道但没办法。
那一次口角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后来他有一天都没有理我,最后回了我一句:我有女朋友了以后不要给我发信息了。我没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一点相信的感觉都没有,后来他朋友也跟我说他肯定没女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跟我说,后来我的情绪真的没法儿控制,我打算先离校明年复读,在家的日子里我去体验了生活,后来我才明白我以为的他的冷漠半个小时回一次消息是挤出来的时间,我在卖衣服的那几天上班期间不允许看手机,累的一回到家我只想洗个澡睡觉,看见没价值的消息也不想回,他半个多小时几个小时回我那些无聊琐碎的消息,现在想来是我太无理取闹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上班的不能跟上学的谈恋爱了,一个太忙一个太闲。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我跟他都能好好的生活,等待下一次重逢,下一次我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遇见他,这次换我好好爱他。
【二】
这个社会上有一群人,他们总与别人格格不入,像深圳里的三和大神,像富士康里的老油条员工,巧的是我总能了解并接触他们,他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体现在他们的眼睛,那是一种深邃的空洞,仿佛包容万物,又仿佛一无所有。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峰,一个叫涛,都是多年的至交,在离我家乡不远的地级市里送外卖,我因为一些原因在他们合租的房子里借住一晚,我到达他们发给我的位置之后在停车场等着,不久峰就骑着他的外卖摩托车过来接我。
从我的角度上来讲,他们都是好人,但一年不见让我有些陌生,我不想用某人变了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因为你不能用一个人在一个阶段内的心理和状态来绑架他一辈子,这种陌生让我有些恐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跟他们还有共同话题,这段友情到没到应该舍弃的地步,有一瞬间我想过拒绝他们去住宾馆,但又怕伤害到他们内心的一些自尊,所以我装作以前的神态语气轻松的上了他的摩托车,路上他跟我说话不多,只是告诉我不用客气,和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晚上说话轻一些,房子里还住着别人,晚上可能会冷,你可以插上电热毯,我都一一应允。
峰骑摩托特别快,我坐在他的后面,风刮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知道他不会听从我慢一点请求,所以我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因为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峰带着我去了他们外卖员休息小站,涛也在这,我一下车他就过来亲切的打了招呼,之后我站在外面等着,看着他们随意的和一群三四十岁的外卖员聊天,互相开着对方的玩笑,人群中偶尔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独自站在门外的我有些窘迫,看着不过二十岁的他们在里面谈笑风生,我的内心升起一股微弱的悲凉,微弱到让我以为只是天气的原因,我不知道为何会升起这样的情绪,峰看出了我的窘迫,便带我回到了出租房,他的女朋友在房间里等他,他脱去外套,露出发福的肚子,赤裸着上身跟我坐在客厅的床边,告诉我招待不周,将就一下睡在客厅,我也不是个特别矫情的人,便欣然接受,并表示只要有个地方睡觉就成,我俩聊了会天,他问了问我这几年的感情经历,不一会就聊到了他的工作和压力,一个月四五千块的工资,每天加油和吃饭,还有一笔不小的车贷,都让他有些惆怅,我用余光看着他的眼睛,空洞又仿佛带有引力,好像要吸走身边的一切东西,我安慰他,现在还年轻,将来都会好的,聊了大概十分钟,他就回了房间,并告诉我早点休息,没过一会,涛也回来了,邀请我进入他的房间,说起了以前的趣事,陌生感很快一扫而光,我借着机会问他,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他说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搞了这么久外卖,早年的知识全都忘的一干二净,自己的人脉和圈子早已固定,不知去干点什么,也告诉了我他的摄影梦想和对工作环境的厌倦,他说了一句话,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就这样,一见到那个女人就变着法的想跟她上床,男人之间以睡过多少女人为荣耀,就像割下动物的头当做战利品,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其他的外卖员都嘲笑我,说我追不到人家,还说要是换了谁谁谁,几天之内就能把她睡了。他的眼睛从一开始的闪闪发亮忽然变得黯淡无光,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我能看出他对跳出这个圈子的渴望,工作上的疲乏,心理上的痛苦,他自己感觉虚无缥缈的梦想,我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那是一场惨烈但无法轻易取胜的战争,两年前我们步入成年时的那种快乐和热情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不掺杂其他感情的枯燥人生,我也知道我什么也帮不了他,二十岁的年纪有时候就是限制你很多东西,无力的感觉像被命运扼住咽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草草的结束了谈话,回到客厅的床上,写下这些话,飞驰的摩托车碾碎的不只是秋天的落叶,还有曾经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