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不错,也不知哪个姑娘送的?有心了有心了!”
“可惜啊,这瓜要吃完了。”
贺之漾晓得乔岳在车外,故意疯狂输出拼命馋他。
乔岳摇头失笑,在车厢后一路跟随,到了国子监,马车停下,贺之漾鼓着腮帮脸色不善地走下来,还缩着脖子瞪了乔岳一眼。
以往,乔岳并不在意,如今心口却沉沉一坠。
贺之漾是个不掩饰情绪的人。
所以乔岳能看出,小狐狸又在不高兴。
不想和他同行,甚至不愿他在身侧跟随。
似乎是在生他的气?
乔岳脑子中急速闪着念头,忽然思绪一飘,想起贺之漾方才在车里说无瓜可吃一事。
自己把那些莺莺燕燕赶走,旁的不说,贺之漾到手的瓜果自然是减了不少。
看他方才没吃过瘾的模样,定然心里头不会愉快。
乔岳微一思索,迅速搜罗出自己身上所带的银两,尽数递过去。
贺之漾一脸问号,没好气道:“何意?”
“买些你爱吃的。”乔岳控制不住的看向贺之漾被冻到透着粉的面庞,舌头忽然打结:“方才的瓜果,你多去买来些。”
贺之漾挑眉。
什么意思?买他一笑?
锦衣卫拿钱侮辱他?还是在为方才之事赔礼?
贺之漾十分不爽,决定把话说清楚,站定道:“岳哥,那些果子投掷才有趣,古有掷果盈车,小爷被姑娘们爱重,自然心里高兴!”
贺之漾冷哼道:“至于这几张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是卖笑的,也不像您看得透彻,凡事皆能以利为先告辞!”
乔岳定定地看着贺之漾越走越远。
他好似说错话了?
走到锦衣官校,乔岳脑海中仍然不住回忆贺之漾所言。
想来贺之漾并不在意几个果子枣子,而是在意投掷的趣味。
毕竟,在史书和习俗里,投花掷果皆有爱重钦慕之意,自己竟一时犯浑直接给贺之漾递银两,果然是唐突了。
也怪不得人家生气。
既然他在意的是投掷的趣味儿乔岳抬眸,忽然涌现一个大胆的念头,自己为何不能去给贺之漾投果子呢?
他身手极好,只要视线里出现贺之漾一片衣角,他便绝不会让贺之漾接空。
他堂堂锦衣卫,可比那些乱抛乱投,没个准头的女子稳多了。
贺之漾连连接稳之下,定然极为欣喜。
想到贺之漾会为此露出笑颜,乔岳一向冷冽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微翘,登时摩拳擦掌。
刚准备去买瓜果,又觉得这念头太过可笑,乔岳收回脚步,谁知这念想却好似生了根,抓心挠肝的一遍遍在他脑海反复。
乔岳负手转了半晌,不再犹豫,出门仓促买好果子,身形一掠,轻盈矫健的落于两校墙头。
料峭寒风呼啸而过,围墙上无遮无拦,风割面颊,手指片刻已冻得不能屈伸,乔岳顾不得这些,向国子监那头张望贺之漾的身影。
他买了不少瓜果,想必够投贺之漾一阵子了。
等了半晌,国子监放课钟声敲响,众人从课室内走出,乔岳眼神骤然亮起,一眼寻到了那个对他没好气的小狐狸。
“漾哥,看这儿!”
贺之漾闻声,疑惑抬眸朝墙头望去,乔岳屈膝,半蹲在天际尽头,长眉入鬓英气逼人,像个蹲守猎物的小豹子。
“不就是欠你几个瓜么?哥哥来给你赔不是了。”寒风呼啸,乔岳却觉得耳廓发热,他拿出果子在手中掂了掂道:“哥哥今儿让你过把瘾。”
话音一落,乔岳手臂微动,拿起香瓜朝贺之漾的方向投去。
贺之漾抬手稳稳接住,扬扬眉梢放在衣襟里。
“我洗干净的,能吃。”乔岳扬唇道:“你尝尝。”
鬼使神差地,贺之漾目光从乔岳身上移开,大口咬了一口果子。
甜丝丝的果香在口舌中化开,沁入心底。
乔岳竟然专门买了瓜果给他道歉么?
乔岳嚣张横行,竟然愿意在数九寒天拉下脸面?
看来自己那一场蹴鞠赛,倒是真真切切把他给踢服气了?
乔岳唇角上扬,依次拿起香瓜稳稳掷过去。
看柿子从自己手心扔过去,又被贺之漾扬手牢牢接住。
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他却想重复个一整天。
墙头的风刮得面庞如刀割般生疼,乔岳没想到要换个地方避避风头,只担心墙下的少年下一刻会找借口跑掉。
还好贺之漾虽一言不发,倒是也极为配合。
两个人不亦乐乎一投一接,不多时,贺之漾兜起的衣襟上盛了不少果子,他干脆蹲下身统统放地上,又重新玩起。
乔岳带的果子已经全部扔过去,他站在墙上摘下圆滚滚的小柿子,乐此不疲的投过去。
李冀盘算着下一个时辰是算学课,准备翻墙先溜为上,刚走到围墙畔远远看了几眼,眼睛登时泛红,甚至忘了自己是要逃课的!
他望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喉咙发粗,双手气得发颤!
锦衣卫竟然大胆包天!拿柿子砸漾哥!?
漾哥漾哥竟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锦衣卫去砸?
这怎么成?
他怎么能让漾哥受委屈?
李冀如一股旋风般冲进课室,满脸悲愤大吼一声:“漾哥漾哥被锦衣卫欺负了!”
一时间,国子监众人齐齐看向他:“说清楚,漾哥被谁欺负了?”
“锦衣卫!”李冀气喘吁吁,回想方才的场景气得双拳紧握:“锦衣卫正在围墙处,拿果子砸漾哥呢!”
话音刚落。
砰课室内传来长凳重重落地的声音。
霍尧气势汹汹,一脚踹翻椅子,抄起砚台倏然跑出课室。
作者有话要说:莫慌,你漾哥他打情骂俏呢
一个个单身狗都挺急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