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骨不错这句话像是无比微妙的暗示每每想起,都挠得人心尖泛痒。
乔岳又回忆起贺之漾前几月给自己的情信,两下结合愈发笃定某人对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邪念的。
否则以他的傲气怎么可能亲自给男子写情信还写得情真意切呢?
而且贺之漾还辗转过青楼接触过小倌又晓得男子之间的许是自己的某些举动让他动了心思?
乔岳托着下巴琢磨一深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平日里,贺之漾总跟斗鸡似的瞪眼硬顶,丝毫没过脸红,怎么看都不想有邪念
也许自己可以试探他一番?
乔岳眸中闪过沉思。
贺之漾丝毫不知乔岳的隐秘心思正趁着晨课昏昏沉沉补觉。
“你这两日怎么垂头丧气的?”贺之漾睡醒,看到许一清明显心绪不佳的垂着头上前拍拍许一清脑袋:“要不逃课去外头逛一圈?”
许一清摇摇头道:“漾哥,我母亲最近身子不好我以后想搬出国子监去照顾她。”
贺之漾一顿:“郎中怎么说?”
“说是思虑过度要静养。”许一清欲言又止:“我母亲不便来国子监做生意了,漾哥你当时为我垫了一年的银子吧之后的还能退么?”
贺之漾闻言大惊:“许姨病情很棘手?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再也不来了?”
国子监门口的生意向来被京城百姓趋之若鹜,那一个小小摊位也是他花银子争下来的,一早上能赚五六两银子,比衙门的小吏俸禄都可观。
他知道许家艰难这么香的生意,许姨怎会生场病就要推掉?
若现下放弃,以后他们靠什么度日?
在贺之漾的再三追问下,许一清才吞吞吐吐说出实情。
贺之漾愈听脸色愈冷,末了才咬牙道:“你说锦衣卫当面袒护,背后翻脸不认人,反而成倍征收银子?”
别说,这横征暴敛的架势还真像他们干出来的。
许一清垂眸道:“是锦衣卫来收的银子,不少人都瞧到了。”
这几日,许一清也和锦衣卫关系日渐融洽,还帮他们抄了不少书。
可一回家才从母亲口中晓得他们背后的嘴脸,手都气得打颤。
他忍了又忍,本想风平浪静的挨过去,但眼下总要给贺之漾说清楚,才好全身而退。
贺之漾也不多话,气势汹汹要上门动嘴动手。
“漾哥,别和他们动气。”许一清拦住他,无奈道:“也不算大事,我让母亲避开风头也好,他们势大,我们何必去招惹?”
他已经向祭酒私下说好,同意调级之事。
明年开春考春闱,顶多再过三四个月,他就可考取选官。
以他的能力,选个京官手到擒来,到时再照拂母亲也不迟。
他生父去世的早,京城拜高踩低,也从来没有人帮过他们母子,入学后遇到贺之漾,漾哥为了帮他和黎家发生冲突,听说还被绑了一次。
许一清不知背后的始作俑者,但心里隐隐察觉和蹴鞠之事有关
锦衣卫出手狠辣,他又怎能让贺之漾再次为他涉险?
贺之漾气急,朝校门口走去道:“他们表里不一耍人开心么?乔岳出手时殷勤,背后竟做出这勾搭,我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若是旁人,贺之漾心底大约只有怒意和不平。
可此事竟是乔岳做下的?!
乔岳当日和他在一起倒像是个人,自己那般赞叹他的义气,他竟背地里又去加收银两!?
想到被乔岳耍弄,贺之漾心里又酸涩又委屈,猛然又想起乔岳上次出面寻他,还找哥哥要庄子的事儿!
果真是锦衣卫啊!
改不掉的本性,蝇头小利也要狠狠撕咬一口,那为何还偏偏做表面文章和他交好呢?!
“乔千户?”许一清沉吟道:“我猜想此事乔千户大约不晓得。”
贺之漾一怔,停住脚步看向他。
“母亲说乔千户多次出手帮他,想来不至于如此狠辣,母亲说他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人极为嚣张,言语中对国子监也颇有微词。”
许一清道:“我猜想也许是和国子监有仇怨过节的人。”
贺之漾冷冷一笑,原来是黎霄又不老实了。
他想起同窗们议论的涨价,约莫猜出个七七八八,叫上许一清一同来到摊子前,对商贩开门见山道:“你们这几日接连涨价?是遇到了变故?”
那些摊贩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惊恐地看看周遭,纷纷摇头。
“有事尽管放心说。”贺之漾面不改色道:“和隔壁锦衣卫有关?我在锦衣卫里也有人,他们管事的乔千户是我朋友,你们不要瞒我!”
“少爷真和锦衣卫管事的是朋友?”那些人对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倒苦水:“您是有所不知,我们并不想涨价,是锦衣卫有人给我们抬价,还让我们再交一笔月银,和我们一个月到手的利润差不多这么下去,我们还不如把银子交给五成兵马司呢!”
“那名锦衣卫只带了三个人过来,人手少,看模样也许不是上头人的意思。您不能帮我们打探打探,若不是上头人的意思,此事您朋友倒能帮忙,若是上头的人发了话,咱们也不必鸡蛋碰石头”
他们说的七七八八,贺之漾已然明了事情的经过,他大概描述了一番黎霄的模样,问道:“找你们征收银两的,可是这人?”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贺之漾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是黎霄暗地里搞的名堂。
至于为何突然手伸到了摊贩身上,八成还是和蹴鞠惨败当众受辱有关。
贺之漾冷静了片刻,叫上霍尧冯境,放学后径直把黎霄堵在了集贤后街。
“黎霄,我还真是高看你了!”贺之漾冷冷抱臂,居高临下道:“之前只知道你赢不了,没想到你他娘的还输不起!?”
黎霄刚被乔岳教训过,看到贺之漾多少有点发憷,冷哼道:“漾哥说的话是何意?兄弟没听明白!”
“我们的恩怨,找别人出气?”贺之漾轻笑一声,眸中却笼着寒意:“不太磊落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