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否的好看,但好看的太有距离感。
他歉声,太疏离:“抱歉。是新兵。不知道规矩,冒犯了。”
刚刚看清他正脸的第一秒,宋窈的眼神就一直顿在他身上,呆滞。
漂亮的桃花眼失了神,就这么生生的望着他。
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眼里,骨里,血液里。
眼里四处情绪交错,但在窥探到他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后,整双眸里的温情殆尽。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那么多情绪,反而大大落落的。
保留着绅士的习惯,不窥视不刺探。
比看一面墙,甚至还要冷淡上几分,不起一丝波澜。
心底里被堵住,难受压制在心口,眼角微涩,隐隐有水雾漫上来。
“小姐?”谢殃叫了她一声。
“嗯?”宋窈方才回过神,掩下眼里温热。接上他刚才的话音,语调有些坎坷:“没关系。”
她朝他笑了一下,附带着初见的礼貌生疏。慢慢的从梯子上下来,谢殃在一旁帮她扶着梯子。
梯子的最后一杠距离地面略高,谢殃一只手伸过去,五指修长,戴着黑色的半指作战手套。
宋窈看着那只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搭上,握住。借着他的力慢慢下来。
在地上站定,她看向谢殃,声音带了丝颤,极轻的:“谢谢。”
“应该的。”他说。
男人松开手,眼神掠过她,连停顿都没有,转过身又投入到一旁的搜捕中。
他的手抽出的那一刻,宋窈错愕。像有东西从心里硬生生的剥离而出。
她看向自己在半空中落单的手,分明还存有他的余温,温热的,生涩的。
惊艳的人太容易被记念,宋窈记得他的眉眼,不止一次,在心底反复誊摹。
可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街边的银杏被风吹得打了卷,在路边肆意,洋洋洒洒,风声如刀。
“找监控。”谢殃在离她不远处,朝一旁的几个特警吩咐,言简意赅:“一举端了他的老巢。”
宋窈闻声,眼眸亮了一瞬,指了指一旁。
healer的木质招牌格外显眼,而招牌一旁的监控,也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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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被推开,带了些外头清冷的风进来。伺机吹动了店中央的风铃。
“监控在那,自己去看。”宋窈用下巴点了个方向,声音微冷,带了点喑哑。
经过刚刚的事,周淮一时无措,有些别扭的朝她道谢:“谢谢。”
宋窈:“不客气。”
玻璃门外,是来来往往的辅警和特警,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宋窈坐在工作台上画新作草图,抬眼就可以看到外头的人群。
谢殃站在门外,背对着玻璃店门。宽肩窄腰,在人群中最为惹眼。
黄昏即将落下帷幕,云层被描上金边,整条街陷入黄晕的屏障里,零星的光撒在他肩上,很温柔。
宋窈单手拖着下巴,轻抬指尖,半眯着眼。在半空中细细描摹他的背影轮廓。
一笔一画,起笔停顿,虔诚无比。
眼底里深埋的笑意破了土,像只偷腥的猫。
外头的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橙黄挂满了街角。一旁的周淮不知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
屋里的风铃突然响起,叫醒了困意连连的她。
宋窈头也没抬,铅笔在手里转了一转:“中间的不卖,其他的随便看。”
来人良久没动静,她终于抬眼淡淡看了过去。
只一眼,她呼吸一窒。
就看到谢殃一身制服在她眼前。
惊心、动魄。
可她没有避讳他的视线,反而径直与他对望。
还是刚刚那双眼,凛冽的,平静的。
“我来看监控。”他说。
微凉的声音没有防备的响起,宋窈的心脏漏了半拍,移开视线,指了个方向:“那边。”
温热的空气里,她的困意荡然无存。听见键盘的敲击声。
和男人偶尔响起的声音,冷淡得出奇,像含了一片冰片。
“暂停。”
“把五点点到五点零五分的画面再重复一遍,两倍速。”
“好,就是这里!暂停!十点钟方向,黑色身影的,放大。”
和外头十月的风一样,清的,淡的,凛冽的,一点点袭卷。
宋窈的构图没了思路,起身抓了把咖啡豆扔进了咖啡机。
等咖啡时,隔着一间店的距离,天南地北,她远远看见他的侧脸。
还是那般好看。
门外兀的下起了淅沥的雨,雨声瑟瑟的。嘀嘀嗒嗒的挑拨着她的心弦。
她接好咖啡,顺手开了店里的灯。
回头时正好撞上男人袭来的视线。
暖灯光影摇曳,投映在他身上,脸上,莫名添了几分平和。
破碎的光影在他眼里荡漾。
宋窈穿着长款的白色开衫,里面只穿了件吊带,露出伶仃的锁骨。
锁骨发被银质夹子夹在脑后,松松垮垮的。几根碎发落在耳旁,垂到锁骨上。
手里端着咖啡杯,正倚在一旁的货架上。衬得整个人慵懒极了。
打量他的眼神毫无掩饰。
许是谢殃的视线太过泰然,夹杂着一种军人才有的凌厉。
宋窈终是及时别过了头,看向外头的雨。
“有没有纸笔?”谢殃开口,微冷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沉溺感。
宋窈应了一声,起身去拿。
越过工作台,她走上前,把A4纸递给他,看向男人接过A4纸的手。
手套已经脱下了。露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茧。
视线转移,监控里播放的刚好是周淮拿枪指着自己的画面。
“啧。”慵懒的嗓音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她问,并无恶意:
“这是你教的?”
周淮的背瞬间绷紧。
“不是。”谢殃扫了一眼监视器,淡声。下半句的嗓音却带着些冷厉,是对周淮说的:“回去领罚。”
夜色快要落了,星光很淡。隔着玻璃门,淅沥的雨声缓缓泄进来,在一室寂静里描绘着一副壁画。
谢殃低头在纸上写了一会,侧身和周淮讲话,声线压得很低。
她隔得远,没听清。
只见周淮突然起身,推开玻璃门离开,整间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看到,谢殃拿着对讲机,说了好一会儿。结尾的over,他说得又淡又撩。
一切忙完时,外头的天色早已完全暗下来,整条街的行人廖廖,屋里晕染着暖黄的灯光。
谢殃抬头,这才看到外面下得愈来愈紧的雨。
偶尔天边闪过一道电,整间店霎时被照得格外白亮。
“下雨了。”
宋窈没抬头,平刀一点点凿着手里的木头,在一旁接了一句:“下了好一会儿了。”
谢殃嗯了一声,穿过一排排的货架,目光涉猎之处,是一个钥匙扣,一只小小的藏狐。
他拿起,转身走向宋窈的工作台。
“结账。”
宋窈手里的动作被他的声音打断,抬眼,微愣。
外头的雨没有停的趋势,哗啦啦的冲刷着街道,路两旁的银杏更是孤寂。
宋窈看向他,放下手里的平刀。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笑起来有些像狐狸,又媚又妖。
“诚心要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