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点点暗下来,墨菊进来点了灯,掀起眼皮偷瞄了云瑶一眼,半晌后终于道:“格格,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瑶连头都没抬道:“既然不知道当不当说,那就不要说。”
墨菊顿了下,然后急了起来,“格格,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一翻好心。格格进府得晚,又一直病着,从没去府里走动过。
格格不知道府里地方大着呢,多的是空院子。福晋把武格格塞到这里来,明显是要打格格的脸,还有平时晚上吃的燕窝”
“墨菊。”云瑶突然扬声打断了她,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也想要做格格,自己去爷面前告诉他,我绝不会阻拦,也不会怪罪你。但是我不会因念着你的好,就要与你结盟一同争宠,把你推到爷面前。”
墨菊的脸霎时苍白如死灰,余光瞄到地上的影子,她噗通一声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娇娇怯怯道:“格格,奴婢绝对不敢啊,奴婢怎么会与你争宠。”
胤禛站住了,疑惑地道:“什么争宠?”
云瑶斜了一眼墨菊,这是要设计陷害她啊,只是这手段也太难看了。她从软塌上站起来,福了福身道:“爷回来了?先前妾身在说,墨菊若是要想做你的格格,让她自己来跟你说,妾身不做那拉皮条的。”
墨菊忙嘤嘤抽泣起来,娇声辩解道:“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见格格一直郁郁寡欢,这么久都病着,想要打开她的心结,奴婢从来都没有痴心妄想过啊”
胤禛脸一沉,抬起脚狠狠朝墨菊踹去,怒骂道:“狗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玩意儿都敢往爷面前凑,滚!”
墨菊痛得蜷缩起身体,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她连滚带爬忙退了出去,胤禛似乎气还未消,大声道:“苏培盛,把她拖出去,别让爷再看到她!”
云瑶只觉得深深的疲惫,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杀人,可是也不想一次次被当成软柿子。
胤禛在矮塌上坐下来,仔细打量着云瑶的脸,以前她的圆脸变成了鹅蛋脸,整个人清瘦了许多。那双总是扑闪着灵动的眼眸,此刻沉静无波。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宽慰道:“别理那眼皮子浅的,以后我再给你寻个忠实可靠的丫鬟来。你身子可好了些?”
云瑶勉强笑了笑道:“多谢爷关心,妾身无大碍。对了,还忘了恭喜爷呢。”她站起身福了福,胤禛忙伸手拉住她,“别理这些虚礼,你快坐吧。”
云瑶顺势坐了回去,问道:“爷,听说你领了镶蓝旗,妾身可否拜托爷一件事?”
胤禛点了点头,“你且说来听听。”
“妾身在宫里当差时,茶叶房有个与妾身一同当差的姚姑姑,年初时年满三十岁放出了宫。她是镶蓝汉军旗人,家住在菊儿胡同,妾身想打听下她回家以后过得好不好。”
胤禛笑道:“不过点小事,明天就让人领她来见你。”
云瑶松了口气,这时苏培盛站在门口探头,胤禛侧头看去,他忙躬身道:“爷,新来的武格格听说爷回来了,想进来给爷请个安。”
胤禛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恼怒道:“她怎么寻来了此处?”
苏培盛头埋得更低了,“爷,武格格就住在院子的东厢房。”
胤禛蹭一下站了起来,身上寒意四射,对云瑶飞快道:“等下我再来看你。”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云瑶趴在矮塌上,将窗户掀开一条缝偷瞄,只见胤禛背着手站在院子中,像是一尊杀神,很快,武格格手中抱着些衣衫,从厢房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云瑶只觉得意兴阑珊,没有再去管外面发生的事。福晋大费周章折腾,不过瞬息间,胤禛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在这个时代,就算身为正妻,在男人面前也没有说话的份,女人只不过是附庸而已。
以前云瑶本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有花儿与朵儿帮着跑腿,没有墨菊也没什么不便。她洗簌完,想着胤禛先前离开时的话,便坐着百无聊赖等他,直等到亥时初他也没有来。
早上起得太早,午后也没有睡好,云瑶困得哈欠连天,实在等不住,便爬上炕先睡了。
迷迷糊糊中,云瑶想了起来,今晚是他又做新郎,要忙着去钟黄瓜籽,怎么有空来,于是她放心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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