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心情非常不好起床后一直黑着脸。
昨晚云瑶让他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歇息,他断然拒绝了,还振振有词道:“炕这么宽你又不是发洪水难道还能把我淹了不成?”
云瑶:“”
然后他整晚都在炕上翻来覆去跟需要下火爆炒一样,翻个不停。害得云瑶也被吵得没能睡好早上起床时眼下都是淡淡的青色。
洗漱后用早饭时胤禛看了一眼桌上的粥饭点心,唤来苏培盛扬声吩咐道:“去让厨房做些补血的呈上来。”
云瑶无语至极,谁一大早就在补血,她忙拦住道:“爷,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说吧等到做好都快吃午饭了。”
她说完故意停顿了下,忍着笑道:“苏谙达,吩咐厨房中午再给爷备份清火的汤。”
胤禛抬眼看了云瑶一眼,眼神幽怨发着绿光似一头没吃饱的饿狼。苏培盛快把头低到了地里去,应下后悄然退了出去。
吃完早饭胤禛回了正院云瑶总算松了口气。再被他看下去,她怀疑他会不管不顾扑上来。
直接碧血洗银枪。
姚姑姑却从昨晚就一直开始担忧见胤禛不在忙进屋急着道:“奴婢就说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来月事,昨晚怎么突然就来了,可是日子不正常?”
云瑶自从被康熙赐给胤禛之后月事就开始紊乱。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心情原因,在庄子上过得舒心了些之后,许久未来的月事终于来了。
她笑着道:“倒不用着急,只要过得顺心就无妨。”
姚姑姑松了口气,“怪不得这几日你总是无缘无故生气发怒。记得还在宫里时,到了这几天,你总跟那焉了的小白菜一样,没精打采的,见谁都看不顺眼。”
云瑶以前来月事前,心情也非常不好,觉着天都是灰的。那时没人招惹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对人发火,只能自己闷在心中,可不就焉了么。
“嘿嘿,这次还多靠这月事,不知道有没有月事大神,我真想去拜拜。”
姚姑姑听得直笑,毫不犹豫戳穿她的侥幸:“格格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每次都这么走运。爷不过几日之后,就会来庄子长住了。”
云瑶这人很有眼不见心不烦的精神,得意地道:“下次的事下次再说,明日烦忧且留待明日。再说了,他下次再来庄子,带上一堆妻妾,忙得很,到了我这里,估计也有心无力了。”
姚姑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与她商议了一会小厨房之事,见四周无人,低声道:“庄子里换了好些人,听说厨房里的管事本是福晋娘家人,他挨了打,抬回去没一会就断了气。
那天给宋格格的醉虾,在厨房当差的其他人招供说,虾是他亲自处理的,只在水里晃了晃就算洗了。
他掐着宋格格院子里的绿竹去拿食盒的时辰,加进去酒酱料后搅晕了虾,便让绿竹提了回去。宋格格肠胃弱,吃了没收拾好的虾,可不得上吐下泻。”
云瑶神情怔怔,这人命不值钱,奴才被打死了也就死了。虽然背后指使的是福晋,宋格格正好有心,双方算是不谋而合,可她们却依然好好的。
她只觉得深深的无力,世道如此,她能做的,就是关起门来过日子。
群处守住嘴,独居守住心。
到了午饭时分,胤禛又来了万方安和,他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了许多,用饭时见到那盅清火的汤,也闷头不响喝完了,还不忘督促云瑶喝完补血的汤。
午饭过后,他也没有急着回京,换了身衣衫爬到了炕上准备歇息,还让出身拍着炕道:“上这来睡吧。”
屋里本来摆着冰盆,胤禛中午一进门就下令把冰盆撤了,说是怕云瑶受寒。她觉得他像是只护着桃的猴儿,费尽心思守着桃子成熟好采摘。
云瑶站在矮塌边,默了片刻道:“屋子里没有冰盆,妾身怕挤着爷太热。”
胤禛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话里有话道:“心静自然凉,我已经喝了清火的汤,就是三味真火也不怕。”
云瑶:“”
她只得上炕,滚到了最里面,几乎贴着墙壁侧身躺了下来。很快她就听见炕席被摩擦出嚓嚓的声音,后背也渐渐发热,然后一只手臂搭了上来。
胤禛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头抵着她脖子咕哝道:“你用什么香料,好香。”
云瑶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铁板上被炙烤的肉,她深深吸气,努力掰开他的手臂,没好气地道:“皂角。”
那只手臂又很快圈了上来,还示威般搂得更紧了些,“别动,睡吧。”
大热天的抱在一起,谁能睡得着!云瑶气得想打他,挣扎着坐起身要下炕,虚虚笑道:“妾身不困,爷自己睡吧。”
胤禛眼疾手快抓住她,将她一把又拉了回去,吭哧吭哧笑了起来,“我一个人睡不着,你得陪着我。”
云瑶不相信他不热,反正受折磨的又不是她一人,一咬牙老老实实躺在他怀里,忍住热闭上了眼睛装睡。谁知道她昨晚睡得太少,没一会真睡了过去。
胤禛听着怀里人清浅的呼吸,腿稍稍往后退了退,朝自己的下面望了一眼,郁闷得只能放轻手脚下炕,转身去了洗漱间。
午歇之后,胤禛就要回京了。云瑶还睡意朦胧,听着他说个不停。不许下河,不许用冰吃冰,这样不许那样不许嘱咐了一大堆。她急着送走他想再继续睡觉,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你院子里的洗漱间做得不错,也顺便替我正院里的也改了吧。你已有了经验,平时去盯着些,见着不适合之处,好及时提出来改正。”
云瑶瞬间清醒了,她这是摊上了监工的差使,那她要不要收取一定的费用呢?
“唔,其他的几间院子也一并改了吧,等到大家都来庄子时正好能用。”
本来云瑶起先对收钱之事还有些犹豫,毕竟胤禛是给她发放月例之人,替他做事也是应当的。
可是替他的福晋格格们做事,这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云瑶一一应了下来,秉着先小人后君子的原则,笑着道:“爷竟然交办给妾身这么重要的差使,妾身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做好。爷又这么大方,妾身办好了差,爷肯定会重重有赏。”
胤禛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知道银子,唉,算了算了,既然请了你做事,我就大方点,按照工部郎中的年俸付你银子。”
云瑶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有银子赚她肯定不会拒绝,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辱使命了。
送走胤禛,云瑶才觉得彻底轻松起来,很快吩咐姚姑姑在屋里摆上了冰盆,大喇喇躺在炕上。
屋子里渐渐凉快下来,她一觉直睡到天漆黑,才被姚姑姑唤醒了起来用点心。
她看着桌上的糕点,又有了新的计划,以后就按照前世的作息,一天吃三餐。
与姚姑姑细细商议了,她也觉得这样不错,免得夜里经常饿得难受。
第二天胤禛差了苏培盛前来,带来了修建洗漱间的师傅,还给云瑶送上了足足一大马车的东西。
车里面塞满了绫罗绸缎,垒着一摞摞的珠宝匣子,大包小包的名贵药材补品,其中最多的就是补气血所用。
除了这些,胤禛换回了他在草原上收走的银子,更额外补了她整整一年的月例。
待苏培盛一走,云瑶与姚姑姑就忙不迭挤在矮塌上,兴奋地清点收拾。她拿起个绿得晃眼的翡翠镯子,对着光看了许久。
云瑶轻轻放回匣子里,生怕摔碎了,笑嘻嘻地道:“这些东西都没有印记,以后咱们就算被发落到了偏僻冷清庄子,府里哪怕不给月例,也不愁没饭吃了。”
姚姑姑不知说什么才好,将这些东西全部整理在册收拾好,捡了云瑶喜欢的素净布料留下来,比划着给她做秋天的衣衫。
两人比划着商议了没一会,姚姑姑的大嫂马氏也到了。
马氏五官长得还算清秀,只不过比姚姑姑大上三四岁,看上去却像姚姑姑的额涅。
她眼角都是深深的皱纹,头发已过半白,佝偻着身子,深深低着头,看上去拘束又局促不安。进屋后僵硬地朝云瑶福了福身,嗫嚅着嘴唇连话都说不清楚。
云瑶看得长长叹息,也不再多留她,笑着温和地道:“你且放宽心,以后只管尽心当差就是,姚姑姑你领大嫂先下去安置歇息吧。”
姚姑姑忙领着马氏出去,与她说了一会话后就回了屋。云瑶见她眼眶红红的,笑着道:“这里也没有事,大嫂太紧张,又人生地不熟,你留下来多跟她说说话,别把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