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马博士说教完,孟青昭红着眼眶进去时,却见原先空荡荡的三个位置,已端端正正坐着人。
司徒异虽年迈,但还不至于糊涂,对这三位何时来的竟一点印象也无,少不得要问上一句。
三人起身,不卑不亢行了个弟子礼,“司徒博士,学生自然是早就到了,不信你问其它同窗。”
一位公主,一位郡主,一位镇国将军嫡女,而其余人谁敢得罪她们?
安和乔很想英勇的出头来着,若但是安知虞便罢,可是六公主宋骄娇……算了,她一个小小庶女,得罪不起。
若是穆韫月在,必然敢站出来指责,不过自从前几日被罚后,穆大娘子闭门养伤去了。入了绳愆院,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养好吧。
安和乔当下冷笑,就她这位草包三姐,还跟她打赌呢?就这模样,过几日旬考,想必又是吊尾了。
无人敢指证,这事便就此揭过,对比头回迟到就被训哭的孟小娘子,这三位就显得尤其幸灾乐祸,素日看不惯她们的人,被气得牙痒痒。
刚落座不久,前方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趁上头司徒异不察,悄悄转过身,往安知虞书案上放了一折纸笺。
安知虞眨了眨眼,看了看前座女孩儿的后脑勺,伸手抻开纸笺,字迹工整,提按分明,藏锋处微露锋芒,收笔处似快斧斫削。
是宋惊唐的字。
纸笺上写的是,先前司徒博士阐述的一则辞赋讲义。
安知虞抬眼朝前方看去,隔着几桌书案,只见少年一袭玄青色的莲花云纹袍,挺直的肩脊,朝阳透过窗牖,落清隽的侧脸上,莹莹如玉辉,尤其的赏心悦目。
她抬指抚过字迹,唇角抿出笑意,小先生还真为她的课业操心。
午憩时,安知虞没与宋骄娇顾横云一道去食坊。
宋惊唐帮她誊写了讲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趁机答谢才是。那少年在国子监内都是独来独往,既然她以阿姊自居,理应多多照顾这个小家伙才是。
遂拎了食盒在望山亭摆膳,命人去将其请来。
作为国子监的风云人物之一,安知虞的一举一动被无数人注视着,不过短短一段午憩,关于那不受待见的质子,凭借一段誊抄的讲义获得郡主青睐的传闻,已流传开。
起先众人是一脸懵,并质疑:饭菜没毒吧?莫不是郡主又想出什么捉弄人的新招数?
还有一部分想巴结确没巴结上的,很是不解:郡主没病吧?四处收罗奇珍异宝献给她,看都不看一眼,抄段讲义就能得其青睐?那我能抄一整本!
外头怎么传闻安知虞是不知道,也不去在意。俩人在望山亭惬意地共进午膳后,正打算散步回学斋内,便有一道玄青色身影,匆匆朝前方跑去。
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撞上一个熟识的同窗,忙拽住人,喘着粗气交待他,“季之,快、你快些去国子学知会孟五郎,六公主将孟六娘子抓起来,要做练箭的活靶子……”
被拉住那人也惊道,“什么?怎会如此?”
“说来话长,你先去、去知会孟五郎,让他快些来救他妹妹……晚了只怕是要出闹人命来……”
那人见事态紧急,忙应下,朝国子学跑去。
安知虞却愣住,闻言皱眉,宋骄娇把孟意远的妹妹抓起来当活靶子?
她缓缓想起,前世好像是有这么一事,也导致后来,那新科状元对宋骄娇怀恨在心。
有些不对劲。
“走,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