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这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
陆临既感动又羞惭,又叹了一声:“早知有今日,臣当年真该好好教导她规矩。不该由着她的性子,让她习武练箭。也养出了说一不二我行我素的坏脾气。”
“如今她都长大成人了,性子是改不了了。日后她有说话不到行事不周之处,臣这个做亲爹的,亲自来给皇上赔罪。”
永嘉帝温声道:“你实在太多虑了。这门亲事,是他自己求来的。他知道陆四小姐的脾气,还坚持要娶,日后怎么过日子,是他们自己的事。”
“再者,皇后是出了名的贤良宽厚,便是儿媳偶尔失了规矩,皇后也会耐心教导,不会轻易怪罪发落。”
“你且将一颗心放回去吧!”
陆临又红了双目,执意起身抱拳,行了一礼:“臣多谢皇上。”
永嘉帝笑着起身,拍了拍陆临的肩膀:“以后,朕和你就是亲家了。私底下说话,无需恪守君臣之礼,随意些也无妨。”
陆临也未拘泥,张口应下。
当日正午,永嘉帝又留了陆临在文华殿里用午膳。
此事传入后宫,乔皇后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回没什么问题了。
傍晚,永嘉帝来了椒房殿,对乔皇后说道:“朕问了荥阳王,这门亲事他也点了头,朕打算早日下旨赐婚。”
快刀斩乱麻。
长幼有序,二皇子定了亲,然后再为三皇子定亲。兄弟两个各自成家,不该提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乔皇后眼睛一亮,目中闪出喜悦:“有劳皇上费心了。”
永嘉帝心情颇佳,提起孽障儿子也没那么生气了,笑着说道:“朕为儿子操心亲事,也是应该的,谈不上费心。”
乔皇后想到那个神力惊人桀骜难驯的未来儿媳,喜悦的心情顿时被冲淡了几分。忍不住轻叹一声:“陆四小姐样样都好,就是这性子野了一些。日后她嫁进门来,臣妾只得多费些心思,好好调教她一二。”
做婆婆的,调教儿媳,天经地义。
也因此,乔皇后说这些话时,语气十分自然。
永嘉帝眉头动了动,看了乔皇后一眼。
乔皇后一怔,迅速回想。刚才自己到底哪一句说得不妥?
永嘉帝沉声张口,将今日和荥阳王一番话道来:“荥阳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爱逾性命,视如珍宝。”
“他原本想为陆四小姐招婿进门,便是因为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今日朕提起亲事,荥阳王二话不说应了,却也在朕面前落了泪。”
“堂堂七尺男儿,大魏朝第一猛将,为了女儿的亲事满腹忧思。朕心里颇不是滋味,着意安慰了他一番。”
“朕已经说了,皇后性情宽厚,日后儿媳偶尔不守规矩,皇后也不会恼怒责罚。”
乔皇后:“”
永嘉帝看着神色僵硬的乔皇后,温和地说道:“皇后不妨想一想慧安,也该多体恤荥阳王一二。”
乔皇后只得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皇上说的是。日后陆四小姐过了门,臣妾一定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
永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皇后打起精神,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臣妾这就令御膳房准备几道皇上爱吃的”
“不必了。”永嘉帝张口打断乔皇后:“朕要去陪太后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