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法国勃艮第产区的红酒已经见底了,猴子还想再来一瓶,慕轩连忙摆摆手说不能再开了,再开就真得是浪费了,现在喝的刚刚好。猴子见慕轩脸红到了脖子跟,知道他已经到量了,真是不能再喝了,就不再坚持开酒。
“慕轩你白酒量其实是在我之上的,这红酒估计是不如我啊。”猴子坐在沙发上,慕轩已经斜着靠在沙发扶手上了。“猴子你说的还真对,白酒你是喝不过我滴,红酒我喝的次数少,这玩意后劲大,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我承认,承认。”慕轩傻笑了起来,他心想自己以前只是在亲戚朋友婚礼上喝过红酒,自己家里或者朋友聚会哪有喝红酒的道理啊,这东西不过瘾,再说一个四线小城市哪有啥正宗的法国红酒啊,都是他妈国产色素酒精勾兑的。
“慕轩你醉了吗?”
“没有醉,但也差不多了,有些晕了。”慕轩一边说一边起身,扶着沙发边还差点摔在地上,猴子哈哈笑起来:“你小子是真晕了,别摔倒砸了我茶几啊。”“你小子也不知道扶我一下,还担心你的破茶几啊?”慕轩歪歪斜斜走去卫生间,叮当的声音,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猴子赶紧去看看,见慕轩已经坐在地上打着瞌睡了。
“你可真是啊,扒着马桶都能打瞌睡,牛逼。”慕轩嗯呐了几声,起不来。猴子的左腿本就是有伤,费力的扶起他,生拉硬拽地弄到床上去。慕轩刚刚瘫到床上就打起鼾声。猴子把被子给他盖好:“你这货这些年都这样,心大,沾着枕头就扯呼,真行。”慕轩继续他的鼾声奏鸣曲,猴子走回自己的卧室。
窗外是冷月当空,万家安静,猴子看到床头的相框,那是他和娟的合影,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冲着镜头笑着,猴子想起那是他俩去太湖影视基地游玩时拍的照片。那天他俩穿着清代的服饰,猴子是皇帝的朝服,娟穿的是妃子的衣服,娟当时还冲着猴子做了一个万福的姿势,嘴里说娟妃给皇上请安了,猴子说今天不是宠幸咖啡的吗,怎么是你娟妃侍寝了?这段对话把摄影师都逗笑了,趁机抓拍了这张照片。猴子把相框拿在手里,看着看着就眼睛模糊了。
三百多年前,一个皇族子弟写下了一首词: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猴子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像慕轩一样能够睡的那么香,那么沉,自己已经一年了,都是这样的醒也无聊,醉也无聊。自己什么时候能真正踏实地睡个好觉,自己的心结怎样才能解开,道理就在那里,自己知道,但没有用,自欺欺人地蒙头大睡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进行完自己的计划,或许能打起呼噜。
一个月后,猴子在宠物救助站的房间里进行着操作,极其小心地拿起试管,用五毫升的小针管抽取里面的液体,在白色的液体分析仪器里面进行观察,数据在仪器的屏幕上显示出来,猴子很满意,看来数据都是如他所愿的。操作台的边缘放着一盒炉饼,黑芝麻馅的炉饼。
那天,他又去了一趟苏市精神病医院,看了那个仍然不愿开口的女人。这次送他去的司机不是王慕轩,猴子特意安排酒庄的那个销售员开车送自己去的医院。见面的地点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会客室。猴子是通过窗户看到的,那个女人被束缚衣固定在床上,嘴里被一条带子勒着,那是防止她咬到舌头,由于反复地摩擦,带子上沾着许多带血的粘液,嘴里发出的吼声非常怪异,眼珠子瞪的像被电击一样。四肢不断地蹬着,连带着床都震动起来,护士和医生也通过窗户向里望着,他们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
“张先生,你这次不能与她对话了,你都看到了,她这是得了严重的狂躁症,我们给她做了检查,应该是脑部神经损伤太大,还有自残和攻击他人的倾向。”医生对着猴子说道,他感觉这次没能安排他们对话有些遗憾。
“我都看到了,这种状况不见面更好。”猴子一脸的遗憾,“是啊,我在这医院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几种改善人脑部躁狂症的药物都用了,就是没有效果,也是奇怪了。”猴子没有接话,继续看着那个躁狂中的人,或者应该说是“欣赏”。
“以前的病人躁狂症发作都是间歇式的,最多个把小时就能停止,现在她却是连续的,一发病就是半天,这真是奇怪了,这样整很快就完蛋了。”医生皱着眉头说。
“您费心了,我还有事就走了,如果她好转了就及时通知我。”
“好的,张先生。有消息我会及时联系你。”
猴子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自己心头的石头落下了一块,还有两个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他必须加快自己的计划,让这两块石头也尽快化作粉末消失地无影无踪,那时自己才能真正睡个好觉。这样想着,他竟感觉自己的左腿不再那么僵硬了,他看着手中为那个女人准备的第三盒炉饼,这个不需要了,盒子在风中飞向路边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