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桐站到门诊大楼外面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确切地说,是原主熟悉的人。
看到那人,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此人叫李飞,是李丽娟和李丽梅的弟弟三十多岁。
根据所谓的亲戚关系原主也要叫李飞做舅舅但其实这人是个畜生。
当年原主才上初中并且学校离家不远,她也愉快地接受后妈的安排去住校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李飞。
住校的日子无聊她顺便把高中的课程也顺便学了没想到分数还不错,然后又报了离滨城很远在南方的大学,海州大学。
大学毕业,本来可以进海州设计院,但是却被许建国提前去学校把档案拿走,原主只能跟回来。为什么这么软弱没反抗?
因为原主还有个心魔,倘若不把这个心魔除掉她担心这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中。
原主当年也就比现在的晶晶大两三岁有一次李飞来地质局的家属院当时家里没人,李飞就想把魔爪伸向弱小的她。
虽然原主的妈妈和外公、外婆去世得早,但是他们对她的教育却很早。在李飞要有动作的时候,原主就意识到他是妈妈他们说的“坏叔叔”机智地采取反抗措施。
然而,那仅仅是个开端。原本根本不怎么到地质局家属院来的李飞,频繁到访。小小的许疏桐,唯一能做的只有躲。她试图跟许建国说起过,但是许建国根本没当回事。
童年的阴影,很容易影响人的一生,很多人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原主就是那个倒霉孩子,以至于都已经成年,再次看到李飞那张脸,还是会下意识地恐惧。
接收完原主反馈的信息后,向来理智的许疏桐,决定让理智去喂狗,先把这人渣揍一顿再说。至于李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不感兴趣。
以前许疏桐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遭遇过抢劫,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学拳击学搏击,回国后也跟退役的特种兵切磋过。打架这事,她在行。而且也知道该打哪里,能让对方疼得死去活来,验伤的时候却没什么痕迹。
祁正赶到的时候,李飞已经被许疏桐打趴下,像丧家犬一般,蜷缩在地上。
医院保卫处的战士出现,看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许疏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许疏桐非常淡定地说:“这人是小偷,偷了我的钱。还碰瓷我,假装从楼梯上滚下来。”
身后的祁正搓了搓鼻子,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他的家属打人的方式非常有章法,人也是她在恰当的时候,伸出腿,把对方绊倒的。
祁正半点没犹豫,走到许疏桐身边,“小许,咱们带来的钱,被他偷了?”
许疏桐看向祁正,他对她眨眨眼。
她懂了,他是在帮她。便宜老公这么有用啊?
不用白不用!
“是啊,他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偷走了!好几百块钱呢!那可是我们准备买电视机的钱!”许疏桐委屈地说。
保卫处的战士听罢,立刻蹲下来,扒李飞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十几张钱。
战士问许疏桐:“嫂子,您丢了多少钱?”
许疏桐说:“用紫色的绳子捆着的,一共是六百三十九块。”
战士把钱递给旁边的上级,上级排长数了数,果然是六百三十九块,钱外面也确实是用一条紫色的布绳绕了两圈。
极度的疼痛感稍稍得到缓解后,李飞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辩解,会是什么结局。
这时,祁正已经认出李飞。
之前,祁正和苏莉莉办酒的时候,这货以舅舅的身份,想让祁正斟酒点烟。当时祁正对这个尖嘴猴腮的傻逼完全没好感,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从刚才许疏桐对李飞动手的力度,祁正能看得出,许疏桐对他有多厌恶,他甚至能想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在李飞刚要开口辩解的时候,祁正上前,踩住李飞的手指。
黑色的硬底皮鞋,踩上前后,还左右摩擦。
十指连心,李飞疼得再次惨叫连连。
祁正对保卫处的排长说:“涉嫌数额巨大的偷窃,你们马上移交给公安机关。要取证或者录口供,就跟我联系,我爱人已经被他吓得不轻,要不是他慌张摔下台阶,我爱人没准还会被他打。”
敢打嫂子!两个战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李飞往外走去,准备送去公安部门。
保卫处的排长跟祁正说:“团长,那这钱我暂时拿着,等公安那边把事情处理好,我再把钱拿回来。”
“行,去吧。跟公安部门说,一定要秉公处理!后续需要当事人出面的,记住跟我联系就行,我爱人已经被吓过一次,不能再吓到她。”祁正说道。
排长:“好的团长,我知道了!”
许疏桐也对祁正眨眨眼:谢谢哦。
后来赶过来的齐志远对庞芳说:“庞芳,你刚才怎么那样跟一团长说话呢!嫂子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是她的钱被人偷了,她是受害者。”
齐志远生硬的语气让庞芳有些生气,她说:“我就是看到许疏桐打人了!开始那个人根本没接触到她,就是在那里东张西望,许疏桐突然走过去打人。”
齐志远用像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庞芳:“你至于的吗!不就是因为误会,搞出来的乌龙事件,而且大家很快就说清楚。团长和嫂子也跟我们道歉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小家子气的事、说小家子气的话!不说别的,就一点,我这条命,是一团长捡回来的!还不足以冲掉你的大醋缸吗?”
第一次看到齐志远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庞芳也慌了,她正准备解释的时候,齐志远已经甩下她,拄着拐杖,动作很快地来到祁正和许疏桐跟前。
“团长,嫂子,公安机关那边应该不能马上把钱还回来,不能耽误嫂子买电视,这样吧,我这里正好有钱,嫂子你先拿去买电视机吧。”说完,齐志远就开始往口袋里掏钱。
祁正伸手一挡,“我像是连备用金都没有,养不起老婆的人吗?”
齐志远一顿。
许疏桐:祁团长演技不错啊!
让许疏桐意外的是,上车后,祁正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给你。”
许疏桐怔了怔,说:“不不,不用,刚才的事情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祁正的手却没收回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样子,“你觉得我像是会占人便宜的人吗?伙食费!”
伙食费?他的意思是,最近这些天,他的一日三餐以及未来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伙食费?
行吧!许疏桐想抽两张就完事,她说:“伙食费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以后你可以每月给。”
她刚说完,他就把手里的钱全塞她手里,“这些算是家里前期开支,院子和家具添置,还有后院的改造。以后每个月的伙食费,另算。”
哟,祁团长觉悟不错嘛!还能看得到她对“家”的付出。
要知道几十年后,很多男人看待全职太太的妻子,还是觉得她是在家里享福,对家庭没贡献。
“行,那我就先拿着。”许疏桐想好了,祁正应该没少拿工资补贴家庭苦难的战士,是个好人。
好人可不能吃亏。
她索性就把钱收下,用于服装厂的前期投资,按照百分比给他股份,以后赚钱给他分红。
届时,他就有更多的钱做好事,也不错呀。
看到许疏桐把钱收下后,祁正嘴角上扬,眉宇间多了几分温和。接着他又问:“李飞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许疏桐诧异地看向祁正:“你还认识李飞?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祁正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以前真不觉得,现在他才知道和苏莉莉办酒,简直是人生之耻,特别是面对许疏桐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允许迁怒的话,这笔账真应该算到邱飞跃身上,所谓的酒席,就是这货瞒着他,跟李丽梅一起张罗的。说什么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如果这么草率把婚结了,以后连回忆都没得回忆。
当他只结一次婚吗?
许疏桐敏锐的察觉到祁正的表情不对劲儿,也基本能猜测出是为什么,看来多半是跟苏莉莉有关系。
毕竟李飞是苏莉莉的亲舅舅,他们原来是亲戚,见过李飞也没什么奇怪。
哦对了,当时祁正和苏莉莉办酒的时候,李飞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对祁正大呼小叫。
当时祁正是什么反应来着?许疏桐回想一下,却没想起什么,因为见到李飞,原主就产生生理和心理极度的排斥情绪,去饭店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既然祁正不想提,许疏桐也没勉强,她说:“李飞是个人渣,我从初中开始住校,又在高一的时候参加高考,就是为了躲这个人远远的。”
为什么要跟祁正坦诚?
因为许疏桐觉得李飞出现在柳城,多半是为了诋毁她的名誉而来。他们家,真是一脉相承,脑子糊屎的一家人,想到的永远都是里那点事。
李丽娟和李丽梅想坐实她和祁正乱搞,李飞没准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人说,他和她以前有过什么。
许疏桐觉得祁正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这事没必要对他遮遮掩掩,说清楚,他自己会有判断。
出乎许疏桐意料的是,听到她的话,祁正脸色骤然变冷,他说:“我先去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祁正,你不用做违反纪律的事,李飞虽然恶心得我不轻,但是我一直都有保护好自己。”许疏桐知道祁正多半是要让李飞在柳城脱一层皮,但是他的职业特殊,该谨行慎言。报仇的事,她自己来就好。
祁正看了一眼她因为着急,拽住他手腕的手,微微笑道:“放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
十五分钟后,祁正才回来。
他说:“时间不早了,正好先去吃午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去那家饭店吧。”
许疏桐当然没意见,她虽然只去过两次,对那的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