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光破晓,天色大亮。
秦书悠悠醒转时,下意识埋着脑袋躲开破光,只是原本埋进枕头里都是软软的,今儿似乎不大一样。
她迷糊地撩开脸颊的发丝,摸了摸脸颊贴着的温度适人的‘枕头’。
手感......真好。
秦书终于睁开眼睛,入眼是领口松垮的白色寝衣,她这个角度,所见是清清楚楚的男人净皙的胸膛。
嚯。
秦书朦胧地眨了两下眼睛,上手摸了摸。
指尖触感清晰,貌似是真的。
裴郁卿是被她摸醒的。
他蹙着朗眉睁开眼睛时就见到寝衣下,胸膛放着一只不轨的柔荑。
他抬手捂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用清晨慵懒沙哑的嗓音问道,“殿下对臣的身子还满意吗。”
胸膛的小手貌似僵了一下,秦书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清醒大半。
她撑着身子起来,才发觉自己在他的被窝里。
裴郁卿收回被她当枕头的手,稍稍活动了一下,减轻酸麻。
他寝衣凌乱散开,墨发倾泻,不比平常一丝不苟的齐整妥帖。漆深的眸子还蒙着几分未醒的随懒丝惘,神色清纯无辜,锋芒隐藏,易推易倒。
秦书瞧着他,心下陡然生出对美人一夜风流还不用负责任的悄然快感。
裴郁卿这时已经枕着手臂,抬眼盯着她看。
一个被窝在他怀里醒来,她倒挺平静。
看她打量自己身子的眼神,裴郁卿竟然觉得吃亏的似乎是他一般......
秦书揉了揉脖子勾了个笑意,回他的话, “满意,裴大人的身体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她说着敲了敲脑袋,略带歉意地试探,“唔,昨天好像断片儿了......但本宫酒品有保障,相信也没有给裴大人添太多麻烦。”
裴郁卿将她眼底几分微闪的不确定看的一清二楚,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领口又开了些,“殿下确定?”
“......”
秦书瞄了眼领口敞开下的风光,一本正经地推理,“大人的身子干净白皙,也没什么痕迹......”
她单纯地笑了笑,“所以想来昨晚应该没有什么激烈难言的场面罢。”
裴郁卿失笑,手腕搭在屈腿的膝盖上,姿态说不出的好看。他很瘦,全身上下却很精壮。
“殿下,微臣有个问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书还是忐忑了一下。
“你问。”
“殿下可还记得昨夜唤臣什么?”
秦书心底又没来由跳了一下,她神色微滞,微微心虚地低头扶了扶额角。
她不会......叫他裴狗贼了吧......
裴郁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是清楚的,他倾身靠近,秦书身子僵住,呼吸满盈木沉香。耳畔喷洒的气息令她腰软了一瞬......
“殿下,我哪里招惹你了?”
他语气含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秦书不看他脑海里都能描绘出他唇角半挑,眼波流转目邃的神情。
她推开他利索地爬下床,理了理衣衫, “咳,不管说了什么,裴大人应该相信,本宫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她说着正派地睇了他一眼,倒打一耙教训道,“以后说话不要离我这么近。还有,穿好衣服,堂堂上卿大人,以色侍人成何体统。”
裴大人好整以暇地听着,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秦书说完转身拿了自己的衣服折去了侧间。
失策,失策。
头一遭半醉不醉耍了酒脾气,静嘉这个小王八蛋......
秦书穿衣服的时候想起闻了闻自己的寝衣。
淡淡的清香,没有半分酒气。
她昨儿个醉成那样还沐浴了?
她抱着衣裙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可是脑海里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忆......
她昨晚是不是......叫裴郁卿给她洗澡了?
秦书气血翻涌,一时不知该吐血还是该羞耻。她拿脑袋撞了撞屏风,抓心挠肝,恨不能冲过去杀了裴郁卿。
这样就没人记得她昨晚丢人现眼的一切了。
*
休沐之期,纳兰忱带着静嘉来了上卿府。
信亲王上访上卿府终归不那么妥当,虽然这小王爷目前在朝堂还尚未显山露水。
带着静嘉就顺理成章许多,她对裴大人的心思路人皆知,自己常跑上卿府邸也不妥。这两个人一块儿,那便相辅相成,顺从其美。
“姐夫。”
纳兰忱一见裴郁卿,就咧嘴喊他。
他胳膊肘撞了撞一边的静嘉,“喊人。”
裴郁卿在府时整个人都闲散随性,信步而来,一眼便风月初好。
静嘉翘唇不乐意,她还没走出来呢。这么好看的男人,英年早婚,她心痛、可惜。
纳兰忱意料之中地泛起笑意,“你怎么答应父皇的?”
她答应,不再对裴大人有二心。
可答应归答应,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她一见到他,目光就忍不住跟着他走。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夜之间成了自己的姐夫。
静嘉叹了无数遍气,苦情地嘟嘟囔囔喊了一声,“姐夫......”
这两个字带着十分的不情愿八分哀莫心死五分破罐破摔。
裴郁卿一直拿他当小姑娘照顾,她自己可能不清楚,但他知道静嘉对他的倾慕依恋是纯粹的,也是一时的。
他笑着应了一声,静嘉听到他的笑,心幽幽的疼。她真不知道该捂眼睛不看他还是该捂耳朵不听他的声音。
好在娶的是是她们皇室的公主,是皇长姐......虽然不想承认,但纳兰令珩......
就勉强又勉强地配得上她罢......
要不然换作别人,她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姐夫,陆钦臣进京了。”
纳兰忱带了一件正事过来,裴郁卿示意他们坐下说话,走到上方的椅子坐下。
他闻言并不意外,“算算日子是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