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见说不通前房东的思想工作，只能打道回府。

说白了这就是普通人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连带回去做个笔录的必要都没有。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看着前房东情绪激动几近休克的样子，公良湖终于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掏出手机帮她打了个DD送她去医院，“有些事情求人不如求己。”

此时的前房东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劝说？

她刚才情绪爆发，一屁股坐地上撒泼打滚，早耗尽了力气，以至于现在四肢虚软。双颊比早上更加惨白，乍一看上去像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雪白腻子。看着毫无生气，怪渗人的。

“总算打发她走了……”

他拖着两只28寸大行李箱准备去新的酒店入住一晚，明天再去找中介租房。

正要打车，余光看到酒店门口有个偷偷向他张望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向他招手，似乎有话想跟他说。

公良湖垂下眼睑。

这个中年男人，他在前房东家里见过。

灰败的肌肤、削瘦的脸颊、凹陷的双眼、漂浮的双脚、全黑的双眼，他的脚下还没有影子，这些无一不在说明这个中年男人并非活人而是个鬼。一个跟前房东有三分相似的老鬼。

中年男人犹犹豫豫想要上前，公良湖抬手阻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是不会帮你女儿的。我想没人比你更清楚她曾经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当年，她没成年也没足够的证据指控她，但现在苦主都找上门，你又想做什么？”公良湖似琉璃般的眸子冷漠看着中年鬼，“你女儿是你的女儿，其他人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了？”

中年男人怔在原地。

公良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单手拎起两只大行李箱，示意司机打开后备箱。

“您这行礼可够沉的。”司机师傅本来想帮忙提行礼，见乘客不费力就没出手，刚坐下就结结实实感觉到车屁股往下一沉，他才知道那两只大行李箱多有分量，笑问，“您要去哪儿？”

“阿卡丽斯酒店。”

公良湖坐副驾驶，低头系上安全带。

这是云州S市的五星大酒店，最普通的经济房一晚也要七百，赶上旅游旺季一千五六也抢不到。公良湖不会刻意追求舒适享受，但也不会委屈自己。白天赚了一笔，晚上就住个好的。

司机行驶很平稳，他准备闭眸睡会儿。

一闭上眼才想起自己把齐曹明给忘了。

用手机给对方VX转了三千。

昨晚要是没有后者的资助，他真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露宿街头睡桥洞。这种事搁在地广人稀的三千世界不稀罕，修士在外游历时常会夜宿在野外，但在这个世界混得就有些凄惨了。

齐曹明刚忙完一天的拍摄就看到VX的转账。

他没有收下而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怎么了？”

“今天赚了一笔，手头周转开了。”公良湖写下这句话，又补充了句，“昨晚真要谢谢你。”

齐曹明：“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哪怕他已经从公良湖口中知道昨晚跨江大桥上的女鬼是他的私生鬼，大概率不会伤害他，但大活人大晚上撞见鬼，甭管这个鬼有恶意还是无恶意，那都不是什么美妙体验。

看着你一句谢我一句谢的对话，公良湖道：“……其实你我之间不用这么拘束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