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置身其中(1 / 2)这个撩精美人我罩了首页

“天快黑了。”

寇翊向窗外随意瞥了一眼,说道。

裴郁离掀开面前青纹莲蓬碗的盖儿,见里面卧着金色浓汤,鲍鱼、海参、干贝、鱼唇堆在汤面上。他用汤匙搅了搅,才看见底下还藏着些猪羊鸡肉与毛肚。

富贵人家包船总要讲牌面,第一道开胃菜便上了佛跳墙。

“咱们这一趟蹭吃蹭喝,来回的旅程便也值了。”裴郁离一边说着,一边将寇翊面前的食碗拉到自己那边去,撇着嘴,将那汤食里的荤物一个一个地往寇翊的碗里夹。

“...你这算哪门子的蹭吃蹭喝?”寇翊说。

“算的,”裴郁离继续着动作,头也不抬,“你吃了便算是我也吃了,一样的。”

寇翊才不听他说这种不走心的胡话,伸手便将食碗拉回去,问道:“你究竟是不是不能吃肉?”

裴郁离将头抬了起来:“不是,只是不太习惯吃。”

“没人惯你这挑三拣四的臭毛病,”寇翊说,“给你什么便吃什么。”

“...哦。”裴郁离也不甚在意,持着调羹嗫了口汤,看看二楼正对的方向,说,“开始了。”

轻纱艳丽的小娘子还站在二楼说着吃好喝好的热闹话,有几十个装扮一致的家丁一同从舱尾涌出,持着各种不同的器具,用低矮的屏风将主舱分割成了不同的赌区。

“本次主玩搏戏,二楼的几位老板各带一百挂头,共四百位,挂牌为示。”

那簇拥做一团的四百人纷纷取出各自的木牌,挂到了脖子上。

木牌上写着他们主家的姓氏。

活挂头们上船之前各自领了主家给的相同数量的丰硕本金,在往返的四个月内,他们须得依靠着这些钱,莫论是赢得盆满钵满又或是输得倾家荡产,都由自己承担。

各类搏戏的规则与赌坊无异,五成运气五成本事,前途命运全系在赌桌上。

而最后胜出的人依照木牌来论,是哪位老板家里的,哪位老板就胜出。

胜败与否不给予奖励又或是惩罚,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们,玩得是乐子,争得是面子。

内里的行道勾结暂且不论,旅途当中,娱乐为上。

当然,这娱乐只针对几位老板。对于活挂头们来说,往前一步或生或死,往后一步一定会死。

这是他们早做好的抉择。

“其余贵客请各自随意,可以尽情享用美食,旁观赌局;也可以参与其中,旷性怡情。”那姑娘继续说着。

裴郁离将调羹放下,不禁笑了一声,道:“旷性怡情,说得可真好听。”

寇翊瞧他那碗里的汤没动几口,干货又全给剩下了,忍了忍,还是拍拍他的小臂,说:“正午便没怎么吃,趁热先将这份喝完。”

“唔...”裴郁离看他一眼,“一会儿不还有晚膳吗?”

“晚膳是从夜间开始,况通宵不得休息,”寇翊秉着股莫名其妙的耐心继续道,“你先果腹,否则一入夜便要冷了。”

裴郁离愣了愣,眼角携了一丝笑意:“担心我饿肚子也可以直说,干什么冷冰冰地拿挑食训我?”

寇翊彻底放弃嘴硬挣扎,道:“你这身子,自己怎得从来不知注意?”

寒冬腊月的天气,饭量小,吃得还慢,回回都要把热乎乎的食物给放凉了,而后直接撂了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汤和肉混成一锅,任谁都爱先挑肉吃,他偏不,就要把养身体的东西全挑出来,吃那寡淡无味的。

大病初愈之时不去补,之后可就补不回来了。

更何况他本就如此清瘦。

太瘦了。

寇翊每多看他一眼,都会在心里这样想一次。

而裴郁离听他这样问,竟静默了半晌,眸子里透出一股子隐隐的柔情来。

他转过身去,又将这份本就不明显的温柔掩饰得好好的,真的拿起调羹,一言不发地继续吃起来了。

他的侧脸线条很柔和,五官呈现的弧度都像是被精心设计好的,完美无缺。

寇翊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

二楼左边一侧,有三位富贵户分坐长桌的三边,玉盘珍馐摆在面前,一楼的百态也尽数收入他们的眼帘。

本应是四位,还差一位不知因何事耽搁,尚未露面。

那几个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佳酿下肚、美人在怀,面上都神采奕奕。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儿,另外也都分了注意力到楼下自家的活挂头们身上。

活挂头们各自在不同的分区,玩着不同的搏戏,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充斥着整个船舱。

裴郁离好不容易吃完了一整碗食物,抬手戳了戳寇翊的肩膀,问:“寇爷,你有钱吗?”

寇翊一顿,侧身问道:“你也要参与?”

裴郁离抹了抹嘴巴,说:“我为你赢些银子回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