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能不能起来？来，我抱你——”

“不要……”

“微微，千万别睡——告诉我，身上哪里痛？”

“哪里痛……？”时微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动不了了……我怎么就动不了了呢……”

“动不了？是……这里痛吗？是不是这里很痛？”

秦一程颤抖着手腕，缓缓抚上他的腹部。

被摸到的地方当场就发出了一道古怪的响声。秦一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抬开，强作镇静道：“没事的，没事的，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会没事的——再坚持一会儿，再忍耐一会儿，我马上去找大夫——”

“……等等。”

“怎么了微微，你要什么？乖啊，现在不能乱动——”

时微的脸飞速涨红。尽管他尴尬得想咬舌自尽，但语气仍旧难掩急切：“……有吃的吗？”

*

秦一程扶起翻倒的摩托，把车推到公路边。

随即他从车把上摘下了一个紧紧巴巴的透明塑料袋——袋子内壁满是水珠，里面装着半块已经冷透了的馒头。

“等一下，我给你热热——”

他两只手牢牢包住馒头，想隔着塑料袋把它捂热。低头看见时微已经快要泛出青色的眼睛，他想了想，干脆撩起上衣，把馒头塞了进去。“这样热起来快点。乖啊，很快就好，就一会儿——”

“……”

“微微你干什么呢？！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时微从地上撑起上半身，喘着粗气伸出一只手：“现在就给我。”

“这个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凉了。再说现在水都没有，你会噎着——”

“给我！”

馒头是淡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又放了这么久，当然不可能好吃。尽管如此时微仍旧吃得很香，两三口解决完毕过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起了后槽牙。

这期间秦一程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时不时上前一步，扳住他的胳膊肘，一寸皮肤一寸皮肤地端详过去。“这儿有道口子……这儿肿了……这儿破皮了……怎么青了大一块！”

时微被他喊得一个激灵，转过头去瞅，却发现让秦一程大呼小叫的只是上臂外侧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

“……哪儿用得着这么夸张。”

可能因为吃饱了点儿，时微的语气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温温软软，嗔怪与撒娇听起来没太大差别。秦一程吊得高高的心落回去了一半，但想起自己中午回家时看到的景象，又猛地提了回去：“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时微的神情也是一变，“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时微心情很复杂，“我以为……我不是……我其实就是想自己处理一些事，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谢叔没跟你说什么吗？”

“他跟我说你当汉奸去了，我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之前也说了，你要是走，我一定跟。现在你相信了？我说到做到。”

“……”

果然。时微抬手捂眼。

“所以你是自己跟他们走的。”

“也不是，我……”

“你之前还是骗了我，对吗？”

怎么又开始纠结这个了。“那不重要——”

秦一程偏偏不肯翻过这一页。“你要走，结果就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我看到你伤成那样趴在草丛里，我最恨的人差点就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