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相处(2 / 2)她是第三种绝色首页

也是这样漆黑的房间,也是这般老旧的架子床。

冬天时,她的爸爸会在床上放一件厚厚的大衣,给她当被子盖。

她不喜欢医院的被子,总带着消毒水味。

如今这张床,没有异味,只有沁入肺腑的冷香。

与简清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那个洁癖值班时都是从家里带床单、毛毯、枕头套,讲究得很。

鹿饮溪有些认床,睡不着,枕着手臂,在心底默默计算时间。

现在是新历1月初,导演让演员在医院实习2个月,拍摄大概要3个月。

国内小演员的片酬习惯分期支付,不会一次性结清,待满5个月左右,全部片酬到手,大概能有一二十万。

比不上大明星的成百上千万,但足够让她出国生活一段时间。

她不打算参与纸片人的恩恩怨怨,更不想干扰故事的走向,初步计划是躲国外,远离这些剧情人物,本本分分当一条咸鱼,安安静静等待故事大结局。

这样,说不定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鹿饮溪翻了个身,又默默思索——这5个月里,有没有办法不待在简清身边?

这部医疗剧将来会在附一取景,聘请附一的专家进行把关,她饰演的还是一名肿瘤科医生,只要涉及肿瘤,就绕不开简清。

除非不接这部戏了。

但她在这个陌生世界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连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有,要怎么存活下去?

并非拉不下身段做兼职,早些年她发传单、当群演、当尸体、做模特,什么样的兼职都做过。

只是性价比相对来说不高。

除了捡现成的戏拍,有什么样的兼职,能在5个月内挣到一二十万?

反正最终目的是活下去,苟到故事的大结局,回到现实世界。

自我疏导一番,鹿饮溪枕着胳膊,瞥了眼房门所在的方向。

房门底部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那是办公室里照进来的光。

简清让她进来睡觉,自己却还待在外面。

不困吗?

鹿饮溪盯着那束光,若有所思,半晌,慢慢爬起来,蹑手蹑脚打开门走出去。

办公室里,简清穿着单薄的白大褂,趴在桌子上,枕着右臂,双目紧闭,浓密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遮盖了淡淡的黑眼圈。

这人不是不困,似乎只是不想在黑漆漆的值班室睡觉。

她好像习惯在光底下睡。

亮堂堂的月光,卧室明亮的灯光……

鹿饮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没吵醒简清。

她去换衣间取下简清的大衣,轻轻盖在简清身上,然后重新回值班室休息。

*

一夜天亮。

鹿饮溪早早醒来。

她想到简清的左掌昨天缝了针,不能沾水,洗漱时应该会有些不方便。

可又不太好意思主动帮忙,显得像无事献殷勤,她就倚在洗手间门口,看简清刷牙,等简清开口请她帮忙。

简清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缠着纱布的左手负在身后,单手完成刷牙操作。

鹿饮溪心说刷牙可以单手,洗脸总要用双手拧毛巾吧?

简清无视鹿饮溪的存在,右手撩起清水,打湿面孔,抹洗面乳,拍洗干净,然后抽出架子上的一次性洗脸巾,擦拭水渍。

依旧全程单手操作。

洗完顶着一张白净的面孔,走到鹿饮溪面前,居高临下打量她:“干站着不动,等我帮你洗?”

被冷冰冰嘲讽了,鹿饮溪轻哼一声,走进去洗漱,心想刷牙洗脸你可以单手操作,等你洗澡时看谁帮谁!

她一边刷牙,一边在脑海幻想,高高在上的简医生到了晚上低声下气恳求她帮忙洗澡、帮忙擦头发擦身子的画面,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

昨夜值班,上午还得在医院熬,下午才能休息。

肿瘤科属于内科系统,没有外科系统的大型手术,早交班后,开始教学查房,查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开医嘱、看病人、写病历。

下班后,鹿饮溪和简清回到家,共处一室,没有多余的交流。

鹿饮溪猜想,也许简清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工作原因,需要在医院和患者、家属、同事进行大量的沟通交流,回到家后,自然就不想开口多说话了。

很多医务工作者都有的毛病

——临床上见惯生死与挣扎,情绪被反复刺激,情感阈值变得很高,只要不涉及生死,对身边人的病痛和情绪反而更冷漠,安慰与陪伴都留给了陌生的患者。

如同她的母亲顾明玉。

冷漠就冷漠。

鹿饮溪根本不在乎简清的态度,也对简清提不起半点兴趣。

她甚至没把简清当真实的人看待,只看作是虚拟世界里的纸片人,宛如游戏世界的NPC,可以利用通关游戏的工具人。

需要在意工具人的态度吗?

当然不需要。

*

昨晚没睡几个小时,鹿饮溪困得眼皮直打架,中午扒拉了几口饭,就回房间睡觉了。

等午休醒来,迷瞪着眼走出卧室,客厅没有人。

这间公寓在27层,四房一厅,复式结构,装修简洁,简洁干净到不像是有人住着的地方。

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像是嫦娥住的广寒宫,还真应了字面上的“高处不胜寒”。

和公寓主人如出一辙。

鹿饮溪走了几圈,没在室内发现人,就转悠到客厅外面的阳台。

阳台上,日光正盛。

鹿饮溪走过去,看见躺椅上的女人,裹了一身白色浴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

她闭眸仰躺在长椅上,露出白皙的脖颈,柔软的胸脯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起伏,浓密如海藻的长发未拧干,自然垂下,水珠自发梢滴落,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金黄色阳光打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滤镜,恰似东风解冻,冰雪消融,融露出她的万种风情。

鹿饮溪呆在原地,欣赏片刻,搬了张小椅子,坐下,戳了戳简清的肩膀,轻声开口:“哎,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躺椅上的人睁开眼,冷淡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