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的头发忽然白了许多，在屋里，抱着刚刚回家、茫然流泪的弟弟，背对周围安慰的人们，痛哭不止。

干瘦的父亲眼眶通红，倔强的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强打起精神忙里忙外，招呼一众亲朋邻里……

唢呐一定吹得很响，因为那位师傅腮帮鼓的老大。

饭菜，香不香？反正厨子又在偷吃。

置身穿梭来往的人群，李哲听不着、闻不到、摸不了，唯独看的见，他呆呆的，蓦然回首，是摆放自己骨灰盒的灵堂。

“啊，我死了？！”

似恍然大悟般，李哲点点头，印象中的确有辆失控的卡车朝自己迎面扑来。

“人是有灵魂的。”李哲感慨了一句，随即习惯性的思维散发：“然后黑白无常会来接走我去阴曹地府，再然后……”

忽的。

“你想多了。”

电子合成一样的声音突兀响起，吓了李哲一跳。

李哲惊疑的左右顾盼：“你是谁？你、你看的见我？”

“最后再瞧瞧你的家人父母吧。”对方没有回答李哲的问题，冷漠的提醒。

李哲闻言望向父母弟弟，喃喃道：“也只是再瞧瞧，毕竟天人永隔，我什么也做不了啦~希望他们能走出悲伤，希望他们能身体健康……希望他们能忘掉我，不管过去我曾让他们骄傲、亦或令他们蒙羞，拿我最后留给他们的财物，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背后开启一扇门，门内尽是黑暗。

李哲毫不留恋，转身头也不回的接受未知的邀请，他清楚他已经脱离现实，什么也无法改变，不如当断则断。

门，关闭。

房间亮起灯，摆放一组单人桌椅。

“请坐。”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李哲眼珠儿转了转，边入座，边道：“整的这么严肃，咋的？高考啊。”

“情绪调节的不错，接受能力远超常人。”对方像是赞赏，又像是做调查记录：“也许与其虚伪、狡猾、凉薄的性格，患有轻微的精神疾病相关。”

李哲顿时不高兴的反驳：“我不是精神病，我的性格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情绪调节是我的优点，在独自闯荡社会，遭遇一轮又一轮的毒打后收获的能力，否则我早被冰冷的世界逼疯了，而接受能力源自我喜欢用各式题材的动漫、电影、等释放压力，耳读目染、偶尔幻想，所以具备心理建设。”

“擅长诡辩。”对方冷笑：“呵！人类。”

李哲没争论，道：“你到底是谁？‘呵！人类’？你不是人？”

“你可以称呼我为‘程序员’、‘管理员’、‘观察员’，任意之一。”对方道：“我是‘伟大意志’的代表，你可以理解我为……动漫中的机器人、电影中的人工智能、中的系统，诸如此类的非生命存在。”

李哲正准备再开口。

对方戳破了他：“别试探了，继续浪费时间，我损失能量，而你……会真正的死亡！人类死亡分两个阶段，一是失去躯壳，二是失去意识，你处在第二阶段。”

“就是，我是我的意识残留，根本没什么灵魂，什么黑白无常、阴曹地府？”李哲道。

对方道：“理解能力尚可。”

李哲无言以对。

“你当下非常脆弱，是我在替你维系状态，不然你早死翘了。”对方道：“看合同，看完那份合同，你就明白我让你来此的目的，以及你的未来在哪里。”

桌面浮现一纸合同，李哲低头浏览——

《跨次元研究协议》

合同编号：6672

委托人（甲方）：**。

受托人（乙方）：李哲（编号：91204）。

签订地点：无。

签订时间：地球时间，西历2021年3月13日。

……

行为守则：

第一条。

甲、乙双方同意，双方签订协议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下，双方均不允许向双方外的任何人透露协议内容。

第二条。

签订协议后，甲、乙双方皆无权主动单方面解除合同。

第三条……第四条……

……

甲方义务和责任：

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