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家宴的时候皇上忽然突发奇想当场考校起了皇孙的课业。
当然老一辈多是隔代亲,看玉雪可爱的孙子们就比那些老资格、斗成乌鸡眼的儿子们顺眼多了标准也宽松许多。
其中雍郡王府的弘晖阿哥底子扎实,弘历阿哥小小年纪,很有急智,都被皇帝夸了几句。
弘晟的功课就相形见绌了,没有两个兄弟出彩,何况他向来也没花那么多功夫在这上面。
默默成了背景板的他不急也不恼还用赞许的目光瞧着三弟弘晖。
额娘说的对“付出就有收获”,没有枉费三弟刻苦读书这下皇爷爷不就瞧见了吗?
大阿哥弘昐身子骨不好早就是被放弃了,他也更专注于医学寄希望有一天能拥有强健的体魄,康熙的问题问的简单他答的也平平无奇。
至于捣蛋鬼弘昼回答的中规中矩这种大事上向来不会出岔子。
表现最出色的是太子的长子弘皙,其余各府阿哥也是各有千秋康熙见到这些机灵聪慧的孙子也是心里宽慰许多爱新觉罗家的人才济济啊!
沁玉院
一回院子弘晟就瘫坐在红木椅子上,一副极累的样子。
穿了一天花盆底的鞋子,在宫里吃了好些冷菜的清璇都没他那么夸张。
两个小姑娘被太后娘娘留在宫里了,只剩下他们娘儿俩个。
当娘的笑着揪了揪儿子细细的小辫子,调侃道:“哎呦,咱们的弘晟怎么啦?干什么大事啦?说给额娘听听。”
弘晟喝了口热乎乎的桂圆水,慢悠悠地说:“就是皇爷爷给我们这些小辈儿出了题,儿子想了半天也没有弟弟们出彩。”
早就发现儿子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理的清璇,还是激了一句:“现在知道要好好学习了吧?让你多看会儿书,这板凳上就像有钉子扎你的小屁股似的。”
果然,弘晟炸毛了,“额娘,是谁对我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注1,不要和人家攀比的啊?您怎么又变卦了。”
笑眯眯地看着气呼呼的儿子,清璇赶紧灭火,“是是是,是额娘说的,他们要是和咱们小二子比做模型,谁都比不过。”
被叫了小名的弘晟更加炸毛了,气呼呼地跑开了,额娘太讨厌了。
对,随着儿子年纪越大,清璇越发现这孩子生错了时代,向来对船只模型感兴趣,小时候就喜欢用黏土捏小人儿玩,是个理工科的料子。
人家弘历小小年纪就摇头晃脑背了大学、中庸,小嘴甜得很,哪像自家儿子,还懵懵懂懂的,稚童一般。
古人看重是文才、人品,工匠之事都视为杂流,不予重视,尤其是在选定继承人的时候。
九阿哥因为喜好经商,被大臣排斥,认为是“与民争利”,根本就不在夺嫡范围内,只能助攻。
四爷这几年来因着聪明早慧的弘历,对钮祜禄氏多看重了几分,连德妃娘娘都夸赞过,若不是她容色实在普通,恐怕就不只是今天的地位了。
陈氏看了都着急,曾经真心实意地劝过清璇,“弘晟的小脑袋瓜不比别人差,妹妹你太心软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男孩子玩心重,需要咱们督促啊!”注2
这番好意,清璇是记在心上的,转头就送了上好的胭脂给陈姐姐,只是嘴上说着“孩子还不着急。”
如此一来,旁人的劝语也就少了,至于四爷那边又是一番说辞了。
纵是心中有所偏爱,对待每一个孩子,胤禛都是一腔慈父之心,希望孩子能成材。
寻常人家“望子成龙”,他们本就生在帝王家,更加不能平平无奇。
历朝历代的皇家,清朝最重视教育,功课抓得极严,他们满人人数少,就更有忧患意识,时时刻刻以明朝灭亡的例子警醒自己,至今不敢懈怠。到了晚期,安逸久了,失去了当初的清醒。
四爷曾经有些想多了,很生气地对清璇说:“弘晖是我的儿子,弘晟也是我的儿子,你这个做额娘的很应当好好教导教导,多花一些功夫在学习上。”
这个男人竟然以为清璇是为了避忌弘晖,故意要把弘晟养废,做出不争不抢的样子,免得被人暗伤。
清璇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孩子并非妾身手上的木偶,树木尚有种类,有的适合做梁柱,有的适合做锅盖。
弘晟还没有定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材质,你瞧他做算术题的适合不就很精神吗?
该做的功课他也按时做了,旁的我也不乐意逼着他啊!”
胤禛这才有些明白清璇的意思,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家二小子,发现真的是很有原则的孩子。
下课之后,先完成作业,不会的就去问清璇、纳兰先生茉雅琪的老师。干净利落地写完作业之后,就开始看一些什么梦溪笔谈、天工开物这样的杂书。
有时候就拿出自己的百宝箱,用木块和小刀做模型,或是用石块、泥土、树叶来复原一些小景点,比如自己住的小院子。
生活得非常有条理,动手能力很强,就这些习惯上来说,璇儿真的教的不错。
什么是真正的顽皮呢?大抵就是弘昼那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