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行宫
康熙不断举办宴席与各部落的亲贵交流、沟通谈谈贸易、民生非常忙碌。
私下里不少蒙古贵族都围着太子殿下还进上了很多珍贵的皮毛、兽牙等,希望与储君打好关系。
这种情况实际上也是康熙默许的,储君要提前与这些人打好交道,要不然乍然登基,边塞不稳于国家来说也是一种灾难。
不过平时太子很少出来比起其他经常随驾的兄弟来说他早早就担负起“监国”的任务了。
于是乎难得见到储君的蒙古贵族爆发出了一种出人意料的热情,这种热情仅仅是让太子陶醉了一小会儿更重要的是引来了康熙的警觉。
于是在各种宴席上皇帝经常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训斥太子,比如“穿着”、“言语”等等。
其实这是人过中年的康熙再证明比起太子,他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胤礽不过是毛头小子不足以担当大任。
夜间太子想到皇阿玛的训斥心中非常委屈叔祖父死了,太子妃也远在京城,没人可以商量。
他心中惶惶,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因为十八弟的事情怨恨自己,又或者像幕僚说的那样:是因为最近自己与那些蒙古王爷们走的太近了。
“来人,叫玉衡过来伺候。”太子对这个小太监的按摩手艺很满意,也算是能纾解一下心情了。
玉衡眉目清秀,手指细嫩修长,与一般的小太监不太一样,对于他的底细,太子是一清二楚,所以也很信赖。
清淡的药油涂在脖子和额头上,灵巧的手指有力地揉按着穴道,胤礽觉得僵硬的脊椎好像舒服多了,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玉衡用温热的湿毛巾将残留在皮肤上的药油细细擦拭干净,就悄悄退下了。
胤礽叫了一个守夜的侍妾进来,半个时辰之后,身心彻底舒爽了,这才疲倦地睡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美梦,相反却梦见康熙大怒,自己跪在大殿上,听着皇阿玛数落自己谋害亲弟,骄奢淫逸等等罪行,然后被软禁了起来。
“啊!”太子低吼一声,旁边守夜的宫人立刻点燃了油灯,贴身太监寿春也躬身进来,递上手帕,低声问道:“殿下,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没想到太子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对掌灯的宫女斥道:“快把灯熄了。”
“孤心里有些事儿,想出去散散心,春儿你替我更衣。”尽管是在黑暗中,寿春仍然非常熟练地为太子穿好了衣服。
夏天的深夜,应当是酷热的,不过在热河,日夜温差很大,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要比白天冷得多。
胤礽加了件披风在营帐间溜达着,一旁的侍卫本想阻拦,却被寿春拦住了。
夜风呼呼地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皇阿玛的帐篷附近,这里可不是能随意接近的,十几名带刀侍卫在营帐前守卫。
太子挺住了脚步,伫立在寒风中,凝望着那高大的帐篷,恨不得冲进去问问皇阿玛,到底是不是因为十八弟的事情,对自己起了芥蒂。
他觉得自己就快被各种凌乱的思绪撑炸了,最近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夜不能寐,有些事情一念之间就做成了,实际上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胤礽觉得自己的这种状态非常危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阴招,另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己压力太大,准备回京就让信任的太医好好看看。
寿春劝太子赶紧回去休息,站在这里不合规矩,却被太子拒绝了,他觉得只有站在这里,心才安,脑子才清醒,不会那么烦躁不安。
康熙年纪也不小了,不像年轻时那样倒床就能睡着,有时候凌晨醒来,就让宫人点灯,拿本书翻阅翻阅。
“陛下,太子在账外站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小太监低垂着脑袋禀报道。
皇帝听了,悚然一惊,这个时候,保成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要窥察自己的踪迹?
为人君者对自己的隐私非常重视,因为敌人可能会因为一些小小的细节,就使出诡计。
皇帝悄声掀开帘子,看见太子正盯着自己的营帐,眼神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杏黄的披风被吹拂着晃动,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