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冲借由魔种得知,此人六根不净,尤好女色,前些年便因此引发了劫数,惹来一位厉害的旁门女仙攻打神居山。当时丁引恰好路过,便是趁他遭遇劫数心神不稳的关头,巧将魔种栽了下去。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一次山上死了不少并无修为在身的和尚,聂冲因此担心起来杀生观里的道长们也会受到牵累。
另一位独目神尼肖火钰,生来嫉恶如仇,见人行差走偏时,也不问过错大小,一律斩杀了事。便是同门也吃不消她这脾性,常常委婉劝告,要她收心制怒莫走极端。然而此人脾性强硬,偏又自以为是,只道自家所行才是正路,不惧杀性扭曲自心。终因这自负的性子遭了算计,被人暗插魔种却不自知。
而聂冲之所以会犯愁,却因此人正是他幼时好友蔡阿姜的授业恩师。自知魔种发作起来,后果已无法挽回,他最终叹了口气,心道:&;阿姜失了老师,一身道业会怕会被耽搁住日后却要想个法子拉她一把。&;
便在他苦恼的时候,身植魔种的四人已都生出变化。
神居山上,胭脂和尚原本在坐着死关,此刻却然而心动,无端从定境中跌了出来。因是惊于道心失控,他忙就依着佛门密传的一门道术追溯因果、掐算福祸。不久喜上眉梢,打从蒲团上长身站起,情难自禁地脱口道:&;原来是我渡过第六次雷劫的机缘到了!极北之地,雪魂珠&;
说着,他探手取过墙边一根六环锡杖,扬手抛向高天,使之化作了一条金龙随后飞升龙背,化作金光投往了北方。
与此同时,身在南海逍遥岛的肖火钰也长身站立而起。蹙眉感应良久,她独眼骤然一亮,旋对正在听她讲道的一众小辈弟子们说道:&;我有剑心感应,关乎日后成道,要往宗门之外走上一趟。今次讲道到此为止,你等且都回转住所去吧。&;
因知这位师长的脾性,小辈们不敢啰嗦半句,只齐齐施了个礼,便都飞快地走了出去。
唯独穿着一身红裙的阿姜姑娘,倒不怎么害怕自家老师,这时上前耍娇,拉住独目神尼的一条手臂求道:&;师父,你便带我一同去吧。入门十几年,少有透气的机会,我在这岛上都快闷死啦!&;
也是一物降一物,这肖火钰从不给旁人好脸色看,但对自家这个灵秀天真、常发奇想的徒儿却生不起气来,当下只温言许诺道:&;只待采得机缘回转,便放你出山回家探亲。这几日你便去你苦行师叔那里听讲吧。记得讨他欢心,赚几颗上好的丹药回来,日后送去家中为长辈续一续阳寿也好。&;
听她这么一讲,阿姜倒不好再求,于是道:&;那师父你要早点回来。&;
独目神尼点头应下,接着伸手一招,旁边精舍中便有一口飞剑窜了出来,载着她直冲天际,不久没了影踪。
许是师徒情深助长感应,阿姜目送神尼远去,心中忽觉怅然若失。但她常年呆在师门之中,并未经历世间风霜,故也没往坏处寻思,只用手指搅玩着鬓间长发,一边想道:&;当是闷得紧了,叫人喘不过气来。只等师父放我回家探亲,便到冥河剑派去找冲哥儿一趟。十几年没见,也不知他修行得怎么样了料想他那里不会缺少了闲时好耍的玩意儿。&;
除却僧尼二位,四门山穿心崖的飞絮仙子与东海鼓浪屿的无根叟也都先后感应到了自家渡劫的机缘所在。
其中那飞絮仙子正和同为玄门散修的太阴婆婆品茶论道,感应一生,竟失手将茶盏打翻,汤水撒得满桌都是。只待赔礼送走了客人,她便取了几件性命交修的法器在手,随即将身跃出崖顶,御风疾往北赶。
太阴婆婆因觉事有蹊跷,并未真个回返,转是躲在暗中窥探着此刻见她匆匆离开道场,自做一番思量,便也遥遥跟了过去。
鼓浪屿那无根叟则独身一人,平素只与白鹭为邻,这时神魂出游,倒走得无声无息。
借助一面心魔咒血旗,聂冲将这四人的动作都看在了眼中,心中泛生戒惧,暗道:&;若非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心魔道法竟有如此威力,几位渡过重劫的高人,就这般轻易地被左右了心智。魔教分作四支,那业魔、鬼魔、天魔三家能与心魔并肩,当也有着奇诡难防的变化,日后行道遇上,却要加倍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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