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清晨,彭家寨后山的半山腰上。
“世华,你讲那个女的到底犯了么子大罪?这么年轻就要被砍了脑壳。”
躲在一个小土丘后,看着四个汉子推嚷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妇女向这边走来。
“我哪晓得。”王世华摇头答道。倒是一旁的铁石头轻声说:“反正这女的不是偷人。”
大家齐齐白了他一眼偷汉子的大罪,游街示众后要么被沉潭,要么被骑木驴,哪会砍头这么便宜。
“世华少爷,我们救人不?”铁脑壳也不在意,抬头问道。王世华摇摇头,道:“救么子救,她死不死跟我们有么子关系?只等他们完事,我们再过去就是了。”
为避免误会,遇到这种事,按规矩,旁人都是要暂避的,最少,要等对方把事办完后才能出来。
这时,四个男的将那妇女押解到丝瓜田边,只见一个身跨短枪的一脚把那妇女踹倒,然后跟旁边背长枪的一起将妇女按在田坎上跪着,另一个提着厚背大刀,把大刀比在妇女的后颈。随即,走在最后的那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汉子面带笑容的对那妇女说:“尚小花,抓你一两年了,终于落到老子手里了吧?晓得我们是么子人么?”
“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而已。”
那人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回回打土豪都有你,你的功劳很大嘛?”
尚小花挣扎着抬起头,怒目横视:“你们真是算计如神!”
“尚小花,不是我彭家人心狠,而是你做事太过分了,不仅夺了我们的田地分给那些穷鬼,还不讲情面的杀了我们那么多长辈讲吧,你们游击队躲在那儿?都有哪些人?只要你讲出来,我彭显书立即就放了你。”
“呸!这是我们的机密,我能告诉你?”
“好!好!好!”彭显书冷笑连连,随即,面色陡然一变,狞笑道:“既然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来啊!砍了。”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从远处边哭喊着边跑过来:“阿妈!阿妈啊!我要阿妈”
有这孩子一喊,那高高举起的大刀停了下来。
尚小花挣扎着回过头来,眼含泪水,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明宽,不要哭!不要看,快回去,不要哭啊”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我彭显书也不是铁石心肠。”说到这儿,彭显书笑的极为温和:“只要你要老实交代,我就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仅饶你一命,还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金,让你带着孩子回家好好过活。”
尚小花把头一偏,虽然流泪,却紧闭嘴唇。
她的态度激怒了彭显书,这家伙一把把刚跑过来的彭明宽抓住,掐着他的脖子,狰狞的喝道:“讲不讲,不讲老子就掐死他。”
“他可是你们彭家寨的种,你有本事就掐死他试试看。”
宗族就有这样的好处,都是彭家人,又是同一山寨的,在这个妇女没啥地位的年代,彭显书是绝对敢杀游击队队员。可要敢无故把彭明宽给掐死,嘿!嘿!为了一笔赏金,实在犯不着搭上全家性命。
一语识破,彭显书显然动了真火:“你到底讲不讲?”
“从参加革命那天起,我尚小花就发誓,哪怕丢掉这条命,也要与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豺狼恶霸斗到底”
“砍了,快给我砍了”
王世华一直冷漠的看着。当孩子出现后,他的眉头才微微皱了一下,却依旧没有任何搭救的意思。但当那刀斧手泯灭人性的高高举起大刀的那一刻,王世华却猛地一跃而起,枪身放平,连连抠动扳机
“啪!啪!啪”
刀斧手的脑袋瞬间就喷出一道血气,一头栽倒下田坎。而王世华的第二枪本来是要对彭显书的,哪知,其旁边的一个枪兵听到枪声,本能的向前一闪,刚好替他挡了两枪,却吓的彭显书直接向丝瓜田里扑去,手脚并用,如兔子般的快速向下爬去。
王世荣虽不知原本只是想当观众的王世华为何突然救人,可一见王世华动手,想也没想的提枪就对最后那个枪兵动手,加上二狗子、三眼猫等几个护卫的配合,那个半跪在地上正要把枪口对准冲过来的王世华的枪兵,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世华,斩草要除根,快把那个跑的也搞死。”
听到王世荣的大叫声,正跑到尚小花身边的王世华,脚背一掂,一提,一杆快枪就飞了起来,右手一抓,左手一端,直接瞄准了正顺着田坎边飞奔的彭显书此时,双方成了一条直线,虽相距四、五十米,但中间没有任何实质性障碍。
“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