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尖叫沉入了黑夜里,没有引起一点波澜,瑶姬摸出那把匕首,对着怪物的眼珠刺去,那珠子破开,黑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仿佛密封已久的腐尸,终于得以释放,携带着早已与蛆虫恶水混着一体争先恐后地侵蚀她的嗅觉。 在那怪物桀桀的笑声中她忍不住再次尖叫,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怪物扯住她的脚,空洞的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给我.....你的皮。” “啊!” 瑶姬发出惨叫,小腿上皮肉鼓起五根细长的东西,那怪物竟想就这样钻进去,瑶姬又恐又痛,冷汗直流,被吓得抽搐痉挛几下反应过来。 也许被刺激狠了,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勇气,摸到前面的木凳,径直朝它头上砸去,那怪物被砸得偏向一边,两半眼珠阴冷地盯着瑶姬,发出阵阵怪笑。 瑶姬眼睛发直,发疯般一下一下地砸过去,等它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才停下,冷静地把腿上的手骨□□,发出血肉分离的声音,她站起身,拖着瘸腿跑了出去。 整座宅子死寂一片,瑶姬跑了一段全身脱力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腿上的疼痛传遍每根神经,她这才忍不住呻~吟几声。 “怎么这么不听话?” “宴...慎?” 瑶姬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那人眼里专注地望着她,既无奈又宠溺,仿佛他抱着的人是极爱的珍宝。 宴慎像没有看到她的伤一样,缓步抱着瑶姬往他的房间去,在静的过分的宅子里若游魂一般,瑶姬心中恐惧,轻轻挣一下却被他锢得死紧 他停下来盯着怀里惊恐的女子,疑惑道,“你在害怕?” “你到底是谁” 他眼里有笑意渐深,“我是宴慎啊。” 瑶姬白着脸缩成一团,不再说话,既然他肯救自己,那至少现在不会要她的命。被他抱回了房,他就任由瑶姬血淋淋的躺在自己身边,她在痛的早就麻木,伴随着恐惧,她居然无意识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光明穿透眼睑带去一片赤红,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瑶姬惊醒过来,身边一如往常一样没有人,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光洁的小腿,昨夜一切犹如醒后即忘的噩梦。 到底怎么回事?她必须去玉楼一趟。 瑶姬不动声色地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了衣服,吃了早饭。她出了院子逛了一圈,这才发现侯府里白日里也没多少人,虽然已经知道侯府有古怪,其中怕不可寻常,瑶姬还是假意问了下身后的桦烨。 “为何候府中人这么少?” “侯爷喜静,故此府里仆从少。” 瑶姬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了一圈没看到宴慎,估计他此时还在宫里,瑶姬脚步一转去了琅院,到了门口又停下来,小腿还隐隐作痛。 绕过还没填平的地,瑶姬回到她的厢房,桌椅整整齐齐,床榻上也干干净净,被铺叠地规整,她目光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 “昨夜你们在哪儿?” “回夫人,奴婢们昨夜在旁边的耳房里。” “那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未曾。” 两个丫鬟神色迷茫带着些忐忑,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瑶姬心情凝重,快步走出了琅院,她知道有鬼魂的存在,而她也能看见,如玉楼里那些鬼魂,一开始她以为是琅院惨死的云裳夫人在搞鬼。 然而经过昨夜,那怪物却是个实体,莫不是妖?而且,更奇怪的是宴慎,他半夜为何在外面,遇到她受伤后又为什么不惊讶还把她带回他的房间,宴慎种种反常,瑶姬实在摸不着头绪。 “夫人,你不能出府?” 桦烨挡在她前面,再进一步就是侯府的大门了,桦烨笑着说道。 瑶姬皱着眉,“为何不能出去,侯爷没有禁锢我自由。” “可是侯爷也没说过您可以出府。” 她盯着瑶姬,仍然恭敬有加,那脚却未挪动丝毫,态度坚决。瑶姬只好甩袖离开。 午时一过,瑶姬又往水榭去,果不其然,宴慎还在那儿下棋,她依旧轻声走过去坐在对面,他专心于棋局,没有把注意放在她身上,瑶姬怀疑,她要是一直不出声,他会把她当作空气一样,如此没有人气,可与夜里的表现不一样。 思绪一转,瑶姬问道,“侯爷昨夜为什么会到琅院附近?” 那人低着头说:“许是想你想得紧,不自觉走过去了。” 瑶姬一噎,心里毫无波动,目光幽幽从他毫无情绪的脸上移开,又问,“侯爷我可以出府吗?” “可以,不过夜前可一定要回来。” 宴慎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瑶姬轻柔一笑。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他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退了下去。 瑶姬坐着一顶软轿出了府,除了两个轿府还跟了个老实高壮的仆从,桦烨说是管家的安排,说到这个管家,瑶姬也只在那天挑丫鬟的时候看到过,是个瘦小的不苟言笑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