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拔了这两人让人再派些暗桩过来,还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只不过,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呢?皇上?皇后?还是慈宁宫的那位?
“天音,你同本宫说一说如今前朝后宫中的情况,包括东西两厂。”
十年过去了,皇城中定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动,她须得理清楚这些人的关系才好想应对之策。
天音也知道主子的心思,点了点头便开始细说如今朝中形势。
七年前先皇驾崩,先皇后随之殉情,先皇留下传位昭书将皇位传给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宁沉钧,三皇子的母妃元贵妃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后。皇上即位后将两位皇兄遣往封地,直言无召不得入京,也算是巩固了自己的势力。
皇上重欲,后宫中美人如云,但真正得宠的只有贵妃兰氏,皇后只是个摆设,既不得宠也不执掌凤印,完全是个透明人的存在。
朝堂之上,先帝留下的几位纯臣死的死归隐的归隐,所剩无几,新上来的官员多是尸餐素位之辈,是故朝中大权旁落,尽数被西厂揽去。
五年前,赵辛词请旨出宫养老,皇上便亲封了一位司礼监秉笔为西厂主事,也就是后来的殷厂公。殷厂公掌管西厂两年后,西厂几乎成为了凌驾于百官之上的存在,他本人更是位极人臣,被人尊称千岁。
听到赵辛词是出宫养老的,宁枧岁心下松了一口气。前朝由殷繁一手把持,后宫兰贵妃独享圣宠,所以说,她那纨绔幼弟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我们今日还去拜见皇上等人吗?”
宁枧岁懒懒垂眸,道:“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去了,明日再拜见也不迟。”
眼下刚回来,她还不想去那些人面前讨嫌。殷厂公不是说她没规矩吗?那她就没规矩一次,左右不能平白受了教养嬷嬷的折磨不是?
次日清晨,宁枧岁早早便被天青叫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后,便被天青背到了轮椅上。
宁枧岁今日穿了一身烟青色寒梅缠枝宫装,三千青丝挽起,只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看上去清雅而不失高贵。
被放在轮椅上时,宁枧岁才算是完全清醒了。她心下算了算,教养嬷嬷应该是卯时到长乐宫,所以她一定要在卯时前离开。
走在路上的时候,天青低声在宁枧岁耳边说道:“殿下,昨夜亥时,天色回来了,一回来便去见了和她一起的那人,”
“恩。”
宁枧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宁枧岁对慈宁宫十分熟悉,对这里每一处风景都了如指掌。她幼年丧母,是当时的太后娘娘怜她,将她抱到膝下抚养,对她来说,太后娘娘不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尊位,而是给她所有温暖与温柔的长辈,所以,在太后娘娘殡天后,她才会变得那么叛逆。倒是不想,她那父皇却因此注意到了她,为她册封赐殿,赏珠宝无数,享良田万顷,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轮椅停在了慈宁宫前,宁枧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殿前的宫女说道:“麻烦进去通禀一声,长公主宁枧岁前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宫女未作迟疑,向宁枧岁行过礼后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身穿褐色夹袄的老嬷走出来,一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宁枧岁,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便堆起了笑容,像极了盛开的菊花。
“呦!这不是长乐……长公主殿下吗?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千岁!”
杨嬷嬷堆着满脸的笑容虚虚行了一礼,别说没有下跪,便是那弯腰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的敷衍与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