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
干爹一定会弄死他的!
殷复喉中发涩,张了几次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走吧,带咱家……去向干爹请罪。”
“是!是!”。……
一个时辰前,紫竹林——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齐载忽然说身体不舒服,同宁枧岁说了一声,便带着随身侍女离开了。
她走后,宁枧岁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那块琉璃玉佩,眼神微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小姐她,这几年过得不太好。她父兄在婚事上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又是个烈性子,同父兄关系不好,在外也没几个知心人。”
宁展在一边道。
长平将军府是在齐载父亲手上才被先皇册封的,自然比不得齐恩侯府那种武将世家。半路出家的武将是无法与那种百年世家相提并论的,很多人都看不起齐家,齐载的性格又过于强势,惹得很多世家子弟皆是敬谢不敏,亲事自然成了问题。
“载载是个好的。本宫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被她爹逼着学琴,边弹边哭,本宫给个糖葫芦就傻乎乎地跟着走了。”
真是又傻又单纯。
那会儿她也还是个小孩子。
某一天和元如玉大掐一架后溜出宫解闷,在街上花一个铜板买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也不吃,拎在手里悠闲地沿街溜达。
后来,她爬了一户人家的院墙,在墙头上看到院子里有一个打扮得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在学琴。
估计是天赋不够,手下的指法异常凌乱,弹一下掉一滴眼泪。亮晶晶的泪珠儿落在琴弦上,琴弦微微一颤,就不见了。
看到墙头上的她后,小姑娘愣住了,忘了弹琴,也忘了呼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圆圆的泪珠,看起来又软又可爱。
那时候宁枧岁就在想,原来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啊,真的和她一点都不一样呢。
“哎,小美人!给你吃糖葫芦,跟我走吧。”
墙头上的女孩子笑得不怀好意,但那双明眸熠熠生辉,好看的就像是夜晚最亮的星星。
小姑娘看看琴,又看看那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最终眨巴眨巴大眼睛,做出了决定。
小短腿还跑得挺快。
不怀好意的公主殿下:“……”
这怕是个傻的吧。
直到过去了很多年,宁枧岁都无法忘记那个向她奔来的小姑娘。
傻傻的依赖,全心全意的信任。那是一个小孩子对光明的渴望,对礼制最原始的反抗。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她,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功跳出那个牢笼。
时光易逝,故人难留。时间是最好的刻刀,他们这些人谁又不是面目全非呢?
只过了一会儿,齐载身边的随身侍女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殿下,我家小姐不小心崴了脚,还请殿下去看看我家小姐……”
“可!你家小姐现在在哪?”
“在后院的客房。”
宁枧岁不疑有他,即刻便让天青推着自己往外走去。
“岁……殿下。”
身后传来宁展的声音,她眉头一动,停下回头。
“殿下,齐小姐她,很以前不一样了。”
宁展有些不安,但他并不知道这不安的来源。
这些年他见过齐载很多次,每一次见面她都是不一样的状态,一次比一次差。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宁枧岁和她待在一起。
“本宫知道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走向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