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贱人出宫了?”
杨嬷嬷跪在地上回道:“是的娘娘,今儿个一大早就走了,听说是应了世子爷的约去游湖。”
慈宁宫在皇宫的手儿众多,几乎各宫的事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长乐宫那边一有动静,就有人来慈宁宫送信了。
“宁展这孩子啊,哀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哀家能不知道吗?”
元如玉勾着一边唇角,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感叹。
宁展喜欢长乐,在她这儿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她见过他偷偷写下的诗,看过他藏在书房的画,画里是长乐,诗里也都是长乐,但是她是不会让他和那小贱人在一起的,永远不会!
“这么多年了,哀家和他父王疼着他,纵着他,总是不忍心逼他,但是身在皇家,便是最大的身不由己,什么情啊爱啊的,都不值一提。”
睿亲王府需要一个世子妃,需要靠这个世子妃来拉拢一些势力,齐载的父亲长平将军在朝中持的是中立态度,不参加任何党系之争,只是他手下的南营让很多人都眼红不已,那是大离最好的军队。
“娘娘不必过于忧心,世子爷孝顺,他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杨嬷嬷谄媚地说道。
元如玉笑了笑,但愿吧。
这时,有宫人来报,说皇贵妃求见。
“请她进来。”
宫人带着兰时君进来,那娉娉袅袅的身姿打远就能看得到,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元如玉笑着看着绝美的女子走进,眼中是少有的欣赏。
都说以色侍君未必长久,但若是连色都没有,便是连长久的资格都没有了。
兰时君太像她了,绝色的容貌,狠辣的手段以及无法估量的野心。
这很好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墙红院里,没有野心,就得死。就像是白湘那个蠢女人一样。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千岁,恭愿娘娘万安。”
兰时君穿着一身莲青色的撒花软罗烟裙,腰封上坠着一块冰花芙蓉玉佩,烟色的绦子垂在小腹处,随着走动的姿势飘动,巧妙地遮住了微隆的腹部。
“是皇贵妃啊!杨嬷嬷,看座。”
元如玉笑着道。
“皇贵妃可是有日子没来哀家宫里喝茶了,来尝尝这户部刚送来的冬茶,可是和往年一样好?”
兰时君笑着称是,优雅地坐在锦凳上,端了宫女奉上的茶小酌一口,眉眼舒展。
“太后娘娘身份尊贵,一切用度都应是这宫里头最好的,这冬茶也不例外,那些人哪里敢拿那些次品在您眼前讨嫌呐!”
冬茶自然是好茶,兰时君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上首的人,她今儿个过来可不是来喝茶的,当然,她也不会蠢到认为这女人是真的想要请她喝茶。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会少花很多心思,元如玉眼中笑意不减,心下对兰时君越发满意。
兰时君在慈宁宫待了一上午,走的时候元如玉送了她一对血玉镯。
血色的玉镯衬着女子雪白的皓腕越发显得妖冶,兰时君自己看着也欢喜的很。
“你说的事哀家记下了,皇上身边确实缺一个可心人,若你妹妹真有那侍龙之命,哀家自然会扶持她一把。”
元如玉如是说。
走出慈宁宫,任由阳光洒在身上,兰时君袖中的手掌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生生强忍下胸口那股将要迸发的恨意。
那恨意压在心底太久,几乎变成了无法释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