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钧居于上首,黄袍明亮,神色肃穆。
“免礼!”
宁枧岁坐在女席最靠近皇帝的地方,一抬头便看到了皇帝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不由皱了皱眉。
湘儿任性了,再怎么不和也该装装样子,怎可在这种重要场合让皇上失了面子。
她将身上的玉佩交给身后的天青,让她跑一趟坤宁宫。
天青领了命离开。
“藩王进京乃我大离国之大事,朕特此设宴为王叔同二位王兄接风洗尘。朕年少受诏临朝,多年来并无建树,然我大离山河永固,百姓长安,皆仰赖王叔与二位王兄之功。薄酒如斯,朕与诸卿同。”
宁沉钧言罢,端起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万岁圣明!”
诸卿同。
宁枧岁喝了半杯酒,酒虫给勾上来了,忍不住又偷摸着喝了两杯,正待想要去倒第三杯的时候,酒壶被人给按住了。
“这是酒,不是水,你能不能别喝得像失去味觉一样?”
元今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手按着她的酒壶,一手虚虚放在她身体的另一侧,微低着头有些不快地看着她。
这姿势有些暧昧得意思,打远一看就像是他将她圈在怀里一样。
宁枧岁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不少人都在看着这边,神色各异。
“我什么酒量你不清楚?就这点儿,可不就是跟喝水一样么。”
她拍开他的手抢过酒壶,倒是没有再倒酒,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状似没有看到对面宁展铁青的脸色。
“对了,天青呢?她不是跟着你吗?你没带她来?”
元今裴的圆脸上有着无语,“你少讹我。”
那是她的侍女,什么叫跟着他?
说着话的功夫,殿门口传来了太监的喝声。
“皇后娘娘驾到。”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千岁万安!”
“免礼!”
白湘穿着红色的皇后正装戴着繁琐的凤冠,慢慢走向上首,在宁沉钧身边落了座,眉眼沉静,形容端庄。
“今日本宫身子不适,误了时辰,让诸位久等了。”
下面纷纷山呼“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在场之人除矮了帝后一个台阶的皇贵妃以外,谁都没有发现,自从皇后进来之后,他们皇上的眼睛就跟被粘住了一样。
手掌轻轻拂过隆起的小腹,兰时君微微垂了眼帘,敛下了里面的狠毒。
帝后不和?这可真是最大的笑话。
皇后来了之后,宴会还没有开始,皇上身边的太监并没有唱开宴,所以众人只是喝酒,没人敢动筷。
众人心知肚明,还有一个人没有到。
宁枧岁低声问元今裴,“怎么还不开宴?”
元今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这色胚不是一直惦记着殷繁吗?居然没有发现他还没到?
“咱们殷千岁不到,谁敢开宴?怎么,你们……吵架了?”
闻言,宁枧岁心口一紧,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稳稳地倒了杯酒喝。
“没有。”
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自从那天之后,她便有意无意地不去关注这个人,只想着,过一段时间便会好的,如今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
装的跟他妈个人似的!
元今裴轻嗤一声,也是懒得拆穿她。
“西厂厂公,殷千岁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殿内所有人都清醒了。一身月牙白流锦立领长袍的男子走进大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是看惯了男子穿玄色衣衫模样的人,这会见到这般模样的他,都是惊得瞪大了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
“臣殷繁,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