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翎笑得没脸没皮,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沈景卿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戏,手下轻轻拨弄着那堆瓷片,不过没弄了两下便被身边的人捉住了手塞进了宽袖里。
天音看着这二人无奈,但到底人是主子,她也做不出那种强行赶人的事,只好回正殿征求自家主子的意见。
“嗯,听到了。”
宁枧岁点点头,埋首不知在写什么,手中的笔走走停停,却是一直都没搁下过。
“去备膳吧,吩咐小厨房那边,多加一道松花桂鱼和明朝鸽吞燕,裕王喜欢。”
“是。”
天音面上不显,转身离开。恰巧天青走了过来,听到宁枧岁的那话,不禁笑了起来。
“殿下还是挺喜欢裕王殿下的嘛,怎么那个时候却只带着皇上到处玩,不瞒殿下,天青可不止一次见到裕王用羡慕的眼神看皇上。”
这么多年了,连他喜欢吃什么菜都记得,这份感情,可不止喜欢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的。
宫里的这几位主子,除了身为皇上的三皇子母妃在世,剩下的几位,都是小小年纪便独自在这深宫里摸爬滚打,谁也不比谁命好,但身为长姊的宁枧岁,却独独喜欢圆圆滚滚的宁沉钧,不顾他是自己死对头的儿子,愣是拐着人满皇城跑,整的元如玉更恨她了。
宁枧岁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你知道的多。”
外面,沈景卿扯着自家夫君的衣袖,有些不安地问道。
“夫君,你说阿姊会留咱们用膳吗?”
“大概会吧。”
宁沉翎斜着身子靠在石桌上,眼中的笑意很淡,心中有些自嘲,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假。
怎么说呢,大概是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长姐这个身份,在他的心中就变成了一个神圣的存在,那份敬重,那份不可亵渎,完全不亚于对于母亲的。
那是个耀眼的人啊!
在他还为着一块糕点和伺候他的太监大打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离都一霸,人美身手俊,整日带着宁沉钧爬墙出宫,却没人舍得怪罪。
那时候的她性情乖张,怼人无数,但他却不止一次看到她温柔地擦去宁沉钧那小胖子脸上的泥,手是软的,声音是温柔的,那就是娘啊。
可是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老大,明明,她是他们所有人的长姐啊。
殷繁走进长乐宫的时候,宁沉翎夫妻二人还没走,就一个石桌一壶茶,两人竟是坐了大半天,也是有够无聊的。
“臣殷繁见过裕王殿下千岁,见过见裕王妃安。”
“免。”
宁沉翎看着眼前的人垂眸站在那儿,心里头总是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感觉,倒也算不上是讨厌,但就是不得劲。
“殷千岁是来找本王皇姐的?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要传达?”
殷繁默,这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他扯着皇帝的大旗来了长乐宫很多次,面对那人的时候没有半点不自在,而今对着裕王,她的弟弟,他却说不出那句“是”来,竟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宁沉翎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顿时便有些不耐烦,正要拿出裕王殿下的架子唬人,便看到正殿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天青。
天青小跑到殷繁面前,一紧张便想跪下行礼,却被殷繁一手拦住。
“见过殷千岁安,殿下请您进去。”
这边殷繁还没说话,宁沉翎就不满地叫唤上了,“那本王和王妃呢?”
不料天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正殿门开着呢,裕王殿下想进去还用得着请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是殿下的亲弟弟,自是用不着对外人的那套繁文缛节的,想进就进,用不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