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暴雪终于小了些,商贩们清扫着各自店门前的积雪,偶有那起早的行人撑着伞缩着头行走在街道上,忽尔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商贩们不由停了手往马蹄声的方向望过去。
十来个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骑着俊马似风一般向城门的方向的驰去,路上行人早早听见马蹄声便已避让,饶是如此,还是被俊马带起的雪花给溅了一身,大冷的天,被雪水这么一淋,行人就冲着十余铁骑飞奔的方向啐了一口,暗道一声晦气。
天色尚早,南城门的大门紧紧闭着,两个守门的偎在一起取暖闲聊,十余锦衣卫飞奔而至,为首的将手中的令牌一扬,两个守门的眼尖认出竟是锦衣卫指挥使夜大人,一边心惊于夜指挥使竟是起这么早出城,一边又慌不迭的开了城门。
“叶左相,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夜指挥使亲自带队?”临南城门最近的茶楼二楼包房里,一着深蓝华袍的男子坐于桌前挑眉看着倚窗而立的叶朝阳。
一身绛紫便服的叶朝阳缓缓转身,神情坦然,“夜指挥使向来诸事烦多,有何奇怪?”
深蓝华袍的男子嗤笑出声,起了身往门口的方向行去,“我已拿出诚意,叶左相既然无视那便就此告辞。”
“国公且慢。”眼见男子行至门边,叶朝阳才这出声。
华袍男子转了身看他,“叶左相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国公如何能确定夜指挥使是往靖州而非青河去?”叶朝阳定眼问。
华袍男子转回桌边坐下,“昨日皇上召了众御史大人进宫见驾,黄文也跟着进宫求见,黄文进宫不过片刻功夫,全公公又召夜郡影进宫,今日这一大早,夜郡影就带人出城,左相难不成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叶朝阳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些不可能是巧合,他不清楚的是,安国公告诉他这些,抱的是什么心思打的什么算盘。
叶府和安国公府向无深交,反倒和皇后娘娘的娘家镇国公府走的近一些。
他可不相信,安国公会是个滥好人,抱着好心才会将这些消息知会于他。
他满眼都是提防,安国公暗自啐了一口小人又道:“左相想必是不愿看见靖州出事,我亦不愿看湖城出事,夜郡影此人心狠手辣又极有他的门路,我们二人若不摒弃前嫌合作,出了事你我谁都落不了好。”
安国公乃太后娘娘胞兄,其女是宫中能和皇后娘娘一争风头的德妃娘娘,也正因为如此,安国公府和镇国公府明面上和和气气,私底却是争斗得厉害。
靖州盛产各种矿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靖州成为安国公和镇国公必争之地,当年二公为了争靖州明争暗斗各自损伤不少人,到最后建元帝看这二人争得失了体面,御笔一挥,叶朝峰升为靖州布政使。
安国公和镇国公争得头破血流,到最后叶府却捡了个便宜,为此朝官们没少暗地里拿此事调侃安国公和镇国公。
湖州和靖州相界,靖州产矿湖州产盐,靖州是块肥地湖州同样也是一块人人欲争之的肥地。
安国公挑明他怕湖州生出事端,这个说辞却是合情合理,叶朝阳心中盘算过后点头,“国公言之有理,眼下你我二人的确该摒弃前嫌,国公约我来,想必国公心中已有了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