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断流逝,可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就如同卢家父母看似完美的计划,也在不知情的王家小姐嫁过来之后,无意之间抖出其中大半真相。对于卢嘉杭来说,他已经失去了去爱方孟孟的资格,而且王家小姐温良贤淑,她对自己和父母都很好,自家和王家又是世交,卢嘉杭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有对父母有太多的不满。 可是卢嘉琪却始终不理解父母的欺骗和哥哥的妥协,现如今家里面也只有她别着一根筋,终于,在一个平静安适的中午,她爆发了。“为什么要欺骗我和哥哥?”卢嘉琪质问着卢父卢母,语气不善,“我们并没有欺骗你们,那些日子确实是家里面有困难而且你王伯伯也的确仗义相助。”卢父说。 卢嘉琪看着卢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确实有困难?就区区一个资金周转问题被说成倾家荡产,这不是欺骗?”卢父叹了叹气说“我们是为了你和嘉杭好,这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如果不这么说,你和他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看见也心疼。” 卢嘉琪摇摇头,然后问“为什么爸妈不能支持我和哥哥,就算我们会撞到头破血流,至少我们曾经尝试过。”卢父叹息说“孩子,我和你母亲经历过的事情,遇过的人都比你们多得多的,有些事情只是为了你们以后不走弯路,你又何苦这般偏执,非要自己再去经历一遍酸甜苦辣。” “可是,”卢嘉琪说“你们让我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无比珍贵的朋友。”“如果她真是你的朋友,她会体谅你的难处。”卢父说,卢嘉琪摇摇头说“可是我伤害了她,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讨要她的珍惜。”卢父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个女儿讲性情又极度容易钻牛角尖,有的时候她认准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 “嘉琪,”卢父说,“爸爸不求你的理解,但是只希望一件事,请你把这次事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在我的身上,不要拿别人的决定或者过错去惩罚自己,即使是我和你母亲。”卢嘉琪看着卢父,她的爸爸是中国传统的严父,居然能够说出来这种话,沉吟了一会儿说“爸爸,我不是哥哥,我不喜欢也不接受安于现状,上海的圣约翰大学已经邀请我去攻读,我希望回到上海。” 卢家虽然在上海还有一些朋友,可是既然卢父当年下决心回到北平,就意味着再难回上海,如今卢嘉杭也已成家,一家人安稳度日是卢父现在最大的愿望。“嘉琪,我不同意,北平也有很多很好的大学,你没有必要去上海,没有必要离开家这么远。”卢父说,卢嘉琪看着自己的父亲,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这个世界上面,要说一个人的性格更像谁,一部分是像父母,那种是植入在骨子里面的感觉,还有一些就是上天的给予,是一种后天的生活教育都改变不了的存在,就如同卢嘉琪的执拗。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有父母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一些必要的金钱,一夜未眠写下的书信现在也已经整齐地摆在桌子上面,从自己的家中出走并不难,只是心中的那种不舍很难受。 「亲爱的爸爸妈妈,原谅嘉琪的不孝和任性,嘉琪做不到和哥哥一般,安心地接管家业和嫂子相敬如宾相亲相爱,嘉琪只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是一个让人迷茫的时代,如果后退一百年,或许嘉琪会和每个闺中小姐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样从一个门抬到另一个门;如果前进一百年,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改变,谁也不知道,或许那个时候女性的地位会提高许多,每个人都能追求自己梦想和活着的意义。 可是现在,嘉琪也只能做一个不肖子孙,不管是社会还是个人始终不能放弃发展和改变,尤其是当一个人的骨子当中就流动着躁动的血液的。而这种血液存在我每一寸肌肤当中,从我当年抗日时参加□□和去做义工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的存在,也明白它的重要。今日相别,再见之日或许久远或许很近,那个时候不求学成归来,只求无愧于心,至此互相珍重,勿念。」 卢父拿着卢嘉琪的书信,心情复杂,说实话要是自家儿子有这种觉悟,他一定会很开心,倒不是所谓的重男轻女,只是对小女儿,无时无刻都想心疼和爱护。无奈之下,卢父只好上下拜托了所有在上海的亲戚朋友,父母始终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更好,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有的时候放手未免不是更好的爱护。 一个人坐在开往上海的火车上面,走的时候那种勇气和意气奋发说实话此时还剩一半就不错了,可是卢嘉琪不能退缩,就像是对自己的一个承诺,现在的她只能向前。临行之前也不曾给方孟孟通过一则电话,方孟孟再打过去的时候,才得知卢嘉琪不辞而别的消息,接电话的是卢嘉杭,简单寒暄几句,方孟孟似乎感觉自己并不是真正地喜欢过这个男人,她更在乎珍惜的是卢嘉琪,那个永远阳光的女孩,她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更多的是遗憾,可是方孟孟不想放弃,经过了上次的事,方步亭和方孟韦教会了她很多。如果珍惜一件事情一个人,那就不要放弃,她不能对不起别人,更不能对不起自己,她不会放弃卢嘉琪,她也要告诉卢嘉琪不能放弃自己。两个女孩,一个是融入家庭,找寻意义,一个是远走他乡,发现自我,可是现实哪有那般的完美,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被命运支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