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阵阵劲风呼啸着肆意而过,如同炫耀一般的将房舍旁那一棵梧桐树上的叶子吹落了满地。
“大人,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一旁的老家宰将油灯里加满了薪柴膏油,看着这个疲惫不堪的主人小心的提醒着。
“唉!”又是一声轻叹,公仲侈将手中的竹简晃动了几下,无奈叹道:“这么多的东西压在心上,哪里睡的着啊”
“可,您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啊!大人,保重身体重要啊。再说了这些物什不是有一年时间的筹备呢吗。”
伸手朝着一旁轻轻挥了挥,公仲侈淡淡的说道:“你啊,若是有心就帮我把这宅子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其他的就不要多操心了。”显然,他并不愿意将这些事情的麻烦性解释给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听。
将那让他看着就头疼的竹简放置妥当,他撑着桌面站起身子,长久的坐着让他直感觉浑身透露着酸软的不自在。
老家宰的目光始终顺着公仲侈的身影来回游移,看着自己的主人走向了房门,老家宰低垂着的头微微摇了几下,这些事情自己终究帮不上什么忙。
随着“吱吖”一声响动,房门被满心犹豫的公仲侈打开了。
呼出一口长气,他任由外面呼啸的风吹在自己的身上,因为那种透过衣衫微微渗透进来的凉意,似乎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片刻的清静。
“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外面风大,若是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啊。”不知何时跟着走出来的老家宰带着一脸的急切望向公仲侈。
多少年了,如果没有这么倔强要强,这个家主可能比现在过得更加自在圆润。可若是没有了那倔强与要强,他是否走的到今天这一步呢。
没有任何的回答,公仲侈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在乌云下时隐时现的月,那苍白微弱的光芒,就好比此时的自己,面对这乱世苍生,那么的无力。
“去,备车吧。”不知过有多久,他才毫无来由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啊?”一旁静静站着有些迷迷糊糊的老家宰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又明白过来,“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
“去吧,现在应该还不晚。”
没有再问,老家宰知道,再问下去该备车一样得备车,该走一样得走,总之只要是他应下的事,说出的话,就必然全力以赴。
不多时,老家宰便又返了回来,躬身轻声道:“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月光下两道人影迈着急促的密集的脚步快速的走出了那高大的门楼。
在车夫的搀扶下,公仲侈一步迈上了马车,嘴角顺带着微微蠕动,轻声道出一句:“去,相国府。”
“是。”车夫恭敬的应过,二话不说直接扬鞭催马琳琳而去。
一直到了马车的影子彻底的消失在黑夜中,老家宰这才返回府中,将大门缓缓的闭合。
公仲府距离相国的申府距离并不远,夜里马车行的慢,但依旧没有用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