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闻桐对这话不置可否,但对于叶睦安来说这就是默认了,那一刻叶睦安又感受到了那种不真实感,仿佛一个月前家族的变故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自己现在依然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惜现实总是很残酷,他是被“放逐”而不是来度假。
一时的闲暇竟然会冲淡他的斗志,这让他生出深深的愧疚,他不敢去想象爷爷知道他擅自答应来完成任务后的反应,他宁可爷爷生气到当没有他这个孙子,而不是担心忧愁,他亲眼看见爷爷在得到大哥失踪消息的那段时间,衰老的速度连肉眼都可察觉。
他明白爷爷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当下交织,对叶睦安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虽然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活着回到那个世界就是给爷爷最大的安慰,但经过这么一想,刚刚的愉悦的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叶睦安猛然站起身朝树的方向走去。
“你要休息了吗?”易闻桐问道。
叶睦安没有回答,他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
那个前一刻还在自己眼前讨论着良辰美食的人,此刻已经把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易闻桐皱起眉,他不知道小孩想到了什么,会让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出现那么深刻的哀恸,好像上一秒还温暖如春,下一秒就坠入寒潭rs;。
那样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看不透,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很温柔却最危险,那层清澈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他很好奇,或许这就是他这次修复b的关键吧,他只需要等待,等那层清澈下露出冰山一角。
第二天,等叶睦安醒来时,露水已经干透。
昨夜的心情已经被隐藏好,叶睦安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他跳下树,就看到易闻桐正在收拾着背包。
叶睦安道了一声:“早!”
易闻桐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的脸色,又低下头去继续收拾背包。
真不可爱,叶睦安腹诽了一句。
“你这是打算下山?”叶睦安问道。
“难道你打算在这里长住?”易闻桐反问道。
“那你找到下山的路了?”叶睦安也反问道。
易闻桐正好收拾完背包,他站起身把背包背好:“跟我来。”
叶睦安疑惑地看着那个背影,想开口说什么,最后却默默地跟了上去。
易闻桐刚一回头,就看到小孩眼中的质疑,他忍不住伸手揉揉小孩的头发,挺柔软:“别担心,跟着我就好。”
叶睦安不着痕迹地把头从某人的手下移开:“我什么都没说。”
易闻桐手僵了僵,他转回头,背对着叶睦安说道:“那就把你那满脸的不信任收收。”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
一路上,易闻桐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开路,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叶睦安就跟在他后面,时间长了,额头上也渐渐冒出汗珠。
叶睦安隐约察觉到易闻桐不高兴,你问他怎么从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看出高不高兴,他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再具象一点可以说到这期间他好几次想开口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气氛,都被易闻桐加快的步伐给憋了回去。
实在是这副身体疏于锻炼,多走两步就喘息不止,他根本顾不上开口讲话。
但是现在就算他不想讲也得开口了:“那个你停一停。”
易闻桐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叶睦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到他面前,缓了口气才说道:“你昨天不是说前面的路被大树和土石阻隔了,怎么还往这走?”
易闻桐比蔡柏安高出大半个头,小孩站到他面前需要微微仰头,他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小孩白皙的脸颊因为走得太累而泛着红,那双眸子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此刻小孩的鼻尖上微微冒着汗珠,他心头像被一根羽毛撩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想抬起来帮小孩拭去了鼻尖的汗珠,只不过手指稍稍动了一下就停住了。
叶睦安没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动作,继续说道:“问你话呢,怎么还往这走?”
“路应该通了。”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真是出色的蜜汁自信,叶睦安一边腹诽一边还是继续跟上了易闻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