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隐听着苏幽的话,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他怒极而笑:“真是信口雌黄!”
苏幽静静地看着他,道:“当年知晓真相的人早已老去死去,苍木改名换姓,轻易便可抹掉那段历史。而慕英与洛长天自然乐意将苍木的死,嫁祸到栖迟身上,所以才没有向天下人揭露苍木的身份和蛊城的秘密。百年之前,你不过是个孩童,又哪里知晓其间凶险?”
事实上,纹隐的年龄比苏幽大上好几轮,但苏幽丝毫没有面对长辈的压力,反而真像是在给一名无知孩童做解说。
“不可能!”纹隐反驳道,“如若你说的是真,父王怎么可能没有告知我!”
“当时的蛊城,于有千年历史的风城而言,谁强谁弱,不言而喻。”苏幽平静地看着他,语气里没有轻视的意味,只是客观地阐述事实,“如果苍木将真相告知你们,有多少人还会愿意死守这一份执着,继续与风城对抗?”
纹隐一怔,目光暗了下去。国者,家也。如若有一天发现,死守百载的国,并非自己真正的家,那该多么凄凉。
“失民心者,失天下。”苏幽沉声道。
纹隐有些恍惚,目光中仍旧透着无法置信。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栖迟,即便苏幽说的是真的,那栖迟又为什么要隐瞒一切。
苏幽仿佛看出他的疑惑,道:“栖迟之所以瞒着,是因为在他眼中,苍木确实是因他而死。他今日救你,也是为了故人。”
“我不信,我不信!”纹隐后退两步。他誓守了百年的蛊城之魂,他在风城数十载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什么?如今告诉他,一切都是个笑话,他如何能信。
栖迟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叹道:“苏相,不愧是风城苏相。”
“好了,你们的事情我也没多少兴趣,纹隐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我在此截住你们,是来交易的。”苏幽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但话里话外,依旧字字算计。
栖迟一愣,本来他打算强行带走纹隐,之后再向慕忘等人解释。但他没有料到,苏幽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放过他们。
苏幽看着还沉浸在疑团中的纹隐,道:“我可当今日从未见过你,但你要配合我完成一件事。”
夜半,月光如水,窗前的红叶散发出零星的浅光。
慕忘的睡眠一向很浅,即使是微微风动,他也是声声入耳。
殿的门被缓缓推开,很快又轻轻合上。一个身影悄悄步至床前,将外裳置于木架上之后,便钻进了纱帐之中。慕忘感到一个冰凉的手从背后环上他的腰,熟悉的气息渐渐窜入他的鼻吸中
司空焰的身子蜷缩起来,额头贴在他的背脊处,紧紧抱着他。慕忘双眼睁开,目光微颤,他用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二人十指相扣,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静静过了许久,他悄然转过身来,将司空焰拥入怀中。他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低头在她的额间吻了一下,“睡吧。”
她深陷在他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个暖人的温度,近乎泫然。
无论多少次,只要他一开口,她都必然被打回原形,溃不成军
因为她很清楚,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