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突然猛地颤动起来,慕忘的目光一寒,低声道:“你要是将焰绮弄坏,可就不是灰飞烟灭这般简单了。”
那东西折腾了两下,果然不敢再动。
司空焰皱眉道:“焰绮?”
他的面容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将古琴一扬,嘴角浮起笑意,“这琴的名字。”
“焰绮”她略一思量,面上顿时起了几分绯红。绮者,丽也。她眉眼微扬,语气却依旧平静道:“它以前不是没有名字吗?”
慕忘笑意不退,低声道:“那又如何?”
司空焰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们。她猛然转身,人潮涌动,每个人都盯着他们看,那些目光无一不是钦慕而忌惮的,都不是刚才暗中窥探他们的那道目光。
她抬起视线,客栈上方有几扇窗子正开着,烛火已熄。高楼的背后,是一轮弦月与漆黑的夜空。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司空焰摇摇头,许是自己多心了。二人这才走入客栈,径直回了房间。
木门一合,众人皆作鸟兽散。
月光从窗中流入屋内,徘徊在桌沿。司空焰坐于镜前,看着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她的面色有些疲惫,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慕忘站在她身后,一手挽着她柔软的长发,一手用檀木梳轻轻梳下。
她透过镜面,看向身后的他,道:“我们来天浔镇三日了,如今沙魅已除,我想明天就去那个地方看看。”
她曾在失眠的夜晚,思量过很多次,究竟要不要回到天浔镇来探寻身世。这里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慕忘知道她指的是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的起源之地,她曾经的家。那本就是他们前来天浔镇的目的,现在司空夫人不在了,找到线索的机会很渺茫。但无论多渺茫,总是希望。
“好。”慕忘放下木梳。
清凉的夜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十分舒坦。
慕忘撒手国事,将一切托付给苏幽,也算是对那二人逃脱婚宴的小小惩戒。而他自己正好跟着司空焰一同回到天浔镇,既是探寻身世,也是游山玩水。他曾经答应过她,会陪她回来,陪她一起面对。
司空焰在柔软的榻上躺下,回忆着当时在枯井之中看到的景象。那场愈演愈烈的大火,母亲绝望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仿佛噩魇一般,断而再连,梦而复醒。
如今司空夫人一事真相大白,她大抵也猜测出自己为何会在被根系攻击后,看到那些画面了。司空夫人将风傀儡养在那条密道中,必然隔一段时日就要前去照看,很可能将随身携带的问水掉落在那片地域,导致红叶根系受到问水的影响。她无意间遭受根系攻击,被激发了幼时的记忆线
慕忘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眼睛,打断了司空焰的思绪,让她微微一怔。每次他做这个动作,她都会觉得眼瞳一阵酸痛,像突然放松似的,要涌出泪来。
“睡吧。”
他在她的额间轻吻后,吹灭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