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叶贵妃与叶蓁蓁的母亲本是义结金兰的手帕交,两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一个入宫为妃,一个则成了昌盛大将军的妻子,又成就了同样的金尊玉贵。
两人还曾戏言,若日后育有儿女,要么义结金兰,要么便续秦晋之好。
只可惜叶蓁蓁的母亲诞下叶蓁蓁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导致气血两亏,早早撒手人寰。而谢贵妃入宫多年,虽然得尽圣宠却一直无后,这诺言迟迟无法兑现。
见叶蓁蓁低眉敛目,一幅恬柔的模样,谢贵妃却想起她那日因为何子岩的事情与自己打太极,深深怀疑这小女娃儿并不是面上看的这般温顺谦恭,她出宫大约另有企图。
叶家大宴宾客到是一桩好事,谢贵妃也想趁机瞧一瞧,失了昌盛将军这条人脉,昔年他的旧部还有多少能聚拢在叶家周围。
瞅着叶蓁蓁泡了茶来,谢贵妃并不要她抚琴,而是拉了她坐在自己身畔,轻轻一点她的额间,拿话去套叶蓁蓁的心事:“痴儿,你的心事本宫也晓得几分,只可惜他是德妃的儿子,与咱们离着心。你如今年纪还有些事咱们从长计议。”
叶蓁蓁脸上浮起一片烟霞如锦,却是轻轻起身行了个礼,让忽闪着的睫毛深深遮住眼脸:“蓁蓁谨记贵妃娘娘的教诲,一切但凭贵妃娘娘做主。”
心间的小九九轻轻拨动,叶蓁蓁想的便是自己离了长春宫,谢贵妃的手还能伸到叶家不成?谢贵妃却是瞧着她的睫毛如双翼舞动,神情里多了些扑朔迷离,早便暗自留了心。
陶灼华果然一早便命人送了贺礼过来,晓得谢贵妃不待见青莲宫的人,菖蒲并不进去讨人嫌,而是一直等在长春宫外。远远见到叶蓁蓁的身影,才上前屈膝行礼。
叶蓁蓁接了那尊和田玉的寿星,目光复杂地盯着菖蒲,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可惜昨日无缘一见,替我谢谢你家郡主。”
春风扬起叶蓁蓁葱绿色妆花披风的一角,露出里头月白色的芝兰勾边长裙。再回首望了一眼长春宫,叶蓁蓁疾行的身影竟似有些决绝。
菖蒲离了长春宫,并未接着转回,而是折向内务府,寻了那位新上任的总管说话。打听得这总管除却喜欢收藏些鼻烟壶之类的,再无旁的嗜好,前次出宫时陶灼华特意托人买了两只西洋的舶来品,让菖蒲悄悄送往他的手上。
如今菖蒲与他愈加熟稔,连番地听他讲些宫中旧事,将六公主、七皇子的身份,连同如今那位高嬷嬷的来历,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高嬷嬷与七皇子的生母,两个人都不是选秀进的宫廷。事情牵连到一桩几十年前的旧案,一场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两个人都是那场舞弊案的受害者。
七皇子的生母闺名许馨,是昔年名动一时的翰林院许大学士的嫡亲孙女,许大学士获罪之时,这位许馨不过七八岁的稚龄,便没入宫中为婢。
那位高嬷嬷便曾是许家的旧婢,受家主牵连一并罚没到宫为奴。想来那一日高嬷嬷遭难时,许馨认出了家中旧婢,这才苦求先皇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