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暗下,走道中的灯光不甚明亮,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景昕潜意识中放轻脚步。窗前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嘴角不禁上扬,想到曹郁戈的情况,刚翘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
“他情况怎么样了?”
景昕轻拍下他的肩膀,低头站在一旁。
“蛇毒没有清理干净,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一直在处在昏迷状态。你身体没事吧?”陆华年赶紧打开窗户掐灭烟头,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一些。
“我挺好的。”景昕手放在窗台上轻轻的抠着瓷砖,此时她对曹郁戈也是矛盾着,救了她是事实,她还是忘不了他前几次的示威。说她小肚鸡肠也好,心胸狭隘也罢。总之。她做不到放下对他的敌意,“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不用,熬夜对我来说没什么的。倒是你,多回去睡一会。”
大掌抚过她有些凌乱的短发,声音轻柔,干涩。景昕点头回身,陆华年握住她的手腕,“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没有多少胃口。”经过白天一阵好吓,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好似在梦游一般,一点儿饿的感觉都没有。
“我饿了。”
闻言,景昕眼睛红红的。任由他拉着出了医院。外面湿热铺面,风撩起她身上当地普通的宽松民服,景昕不适的闭了下眼睛。
陆华年带着她进了旁边一家不太显眼的餐厅中。
“临时决定带你出来玩一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抱歉,下次我一定规划好,补你一个完美的蜜月之旅。”
“你先喝点水。”
景昕把水杯放在他的手中,眼眶又红了几分,他磁性的声音略带着沙哑,好似带着钩子顺着声音溜进她的心里,勾动着她心中短短日子沉淀下来的深情。他很暖心,知道她心中不安,才会用承诺来安抚。
陆华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隔着玻璃杯。景昕看着他要叫浮现淡淡雾气,不过是转瞬之间消失无踪。如果不是见他不自然眨巴几下眼睛,她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心里很难受。
“其实你也不想对他那么绝情吧。”国外的食物本就不合口,现在就更加难以下咽。景昕就这水才勉强吞咽下去。
“不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没有那么优柔寡断。是不是又开始害怕了?”
不管是心情如何,陆华年坐的很正,背不靠着椅背,动作优雅大方,吃饭看起来很慢,实则很快。景昕才刚刚吃了几口,他已经下了大半盘子。
景昕没有吭声,倘若你真的如自己说的这般,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景昕,吃完饭好好地回去睡一觉,我让李航来接你,我留下来照顾他几天,顺便再开导开导他。你不用多想,别看我对父母挺浑,挺绝情的,但我知道我两个肩膀上落了多少责任。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会再去做年少轻狂的事情。”
陆华年握住她放在桌上轻轻抖动的手,“我跟他的事情已经彻底翻篇,不会有你想象中的死灰复燃。听话,我会让李航暂时送你去环山别墅,不会让任何人你不想见到的人去打扰你。你可以好好地安心养胎。”
“我想等你一起回去。”景昕抬头,面色认真的看着陆华年,毫不遮掩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对感情比较敏感,如果回国的话,我说服不了自己静下心,我会吃不着睡不好,坐立不安。一想到我一个人疑神疑鬼的待在一个偌大的别墅中,我就脑仁疼。”
从小被亲情伤害怕了或者着是身边没了亲人,她不愿意离开他太远。
“你放心,你如果怕他看到我不舒服的话,我会安静的待在病房或者是酒店,你一天只要抽一丁点儿时间去看我就行了。”
“傻瓜。”陆华年深沉的眸子底下泛起心疼,他是她不舒服,怕她胡思乱想。
见她吃的不多,陆华年拿起勺子耐心的喂着他,景昕乖顺的张着嘴享受着他的服务,不再去纠结陆华年听到曹郁戈受伤时的那番话时的感受,她只要知道他把她摆在第一位,处处为她着想就成。
昨天晚上陆华年陪着他,窝在他的怀中却没有像以前那般一会就睡着,就算是困意浓浓,眼睛酸涩的几乎要流出眼泪,她还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床头的手机拼命的响着,没有休息好的女人手在床头乱摸着。
“喂,谁啊?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跟不悦,电话那头宋洁嗽了嗽嗓子,“在曼谷的那家医院,我马上过去找你,还有蒋毅。”
“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跑这来了?”景昕坐起身抓抓头发,这宋洁也真是的,不逢年不过节的,公司还一大摊子的事儿,怎么就带着蒋毅跑着来了。”
“你不是废话吗?允许你们来度蜜月就不许我们来旅游啊。别那么多废话,快点把地址报上来。”
宋洁让身边的蒋毅掏出纸笔记下,昨天听说她惊险刺激的事情,她扪心自问,如果把三角恋的主角,换成她跟蒋毅,在危险发生的那一瞬间,她会不会扑到景昕的身边。答案是否定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大脑还出处在震惊当中,根本来不及运转,潜意识只想保护自己。而且曹郁戈一直视景昕为眼中钉肉中刺,第一念头肯定是冷眼旁观。既然出现舍身就情敌的感人场景,只能说明他没安什么好心。
越想越觉得心理不安,生怕景昕有个三长两短我,身边的一根筋会后悔的捶胸顿足,她才带着他来给他们添剂猛药。
初恋对初恋,看谁催化出来的威力更猛一些!陆华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还指望着你让能给景昕幸福,最好能捧在手心当个宝,让某人彻底放心。收心,能把一半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接到宋洁的电话,景昕不顾烈日当头,就一直站在医院门前东张西望着,焦急的等待着。
陆华年回到病房,没有见到景昕,交际的抓住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询问。护士比划几下,陆华年快速出门只是还没有出医院,就被曹郁戈的主治医生拦下告知曹郁戈醒来,环顾下病房,见到房间中没有熟人,神情低落,沉默躺在那里,任由护士怎么问他都不愿意开口。护士束手无策,医生更是不知道他身体状况,无法制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闻言,陆华年双眉紧促,跟医生身边的护士描述下不知道所踪的景昕的长相,年龄特征,让她们帮忙出去找人,他则去病房劝说刚起来的曹郁戈。
病房中,护士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难搞的病人他们见过不少,但起码软的,硬的会吃一套,但是这个病人可好,一幅油盐不进眼神空洞一心求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