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抬头,楼上,好几个服务员一边叫喊着一边着急地追前面的人。
正是浦西。
他拉着另外一个男人,两人跑得飞快。身影在各个大圆柱间迅速掠过,不一会儿,便见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敏捷地从楼梯上跨跳下来。
浦西这才看到了立在那里的戴待,一怔,表情有点惊诧。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踹了他一脚,猝不及防下,浦西猛地扑倒在地,随即,五六个彪形大汉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看起来像是会所的保安之类。
“跑啊?怎么不跑了啊?刚刚不是跑得很欢乐吗?”
耳熟的公鸭嗓子一经传出,戴待的眉头立刻蹙起,紧接着果然见季成杰端着架子站在两三级的楼梯。一边看着浦西他们二人,一边桀笑着走下来。
“杰哥!对不起!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我现在就跟你上去!”和浦西一起的那个男人马上跪倒在季成杰面前哭着道歉。
“孙策!”浦西生气地喝止,两道浓眉几欲倒竖。
那个叫孙策的男人转过来看浦西时,戴待才清楚他的长相,脸颊和嘴角虽然都挂了彩有点青肿,但难掩唇红齿白的漂亮。
可不就是漂亮。比浦西还要鲜嫩,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
“来来来,快把小策扶起来!”季成杰一吩咐,马上有两个大汉将孙策从地上架起,却惹得季成杰直皱眉:“轻点,别再弄伤他了。”
“你们放开他!”同样挂了彩的浦西刚起个身,旁侧的两个大汉就将他制服在地上。
季成杰似对浦西产生了兴趣,缓缓走到他面前,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啧啧,模样倒是标致。”
此情此景,戴待收入眼中,完全自动脑补出一个妓院老鸨选挑选姑娘的画面,当即不合时宜地勾唇笑了笑。
弧度尚未完全咧开。只听季成杰又道:“敢来我们闹事?哼,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语气试图严肃,说的这句话要是换到其他男人身上,必然也是震人心魄的。奈何,他的音色天生吊得尖锐又阴柔,非但不见半丝威严,反而给人狐假虎威的感觉。于是,戴待唇角的弧度转而变成了一声轻笑。
不大不小,却足以传进季成杰的耳朵里。
季成杰应声望过来的狐疑神色在发现戴待的时候顷刻间阴沉下来。
浦西在这时挣扎着对季成杰挥拳头,季成杰用力一脚踹上他的肚子,浦西闷哼一声再次倒到地上,捂着肚子,五官皱起,脸色青白。
孙策又哭得梨花带雨,季成杰对手下挥了挥手,孙策被拉着往楼上带。
浦西哪里肯。立即又扑腾起来,季成杰终于露出不耐,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见状,戴待的心头骤然一磕。
她说不上对季成杰有多了解。但他的这个眼色她却是清楚,浦西怕是会被修理得不死也剩不了半条命。
犹豫之下,戴待默叹一口气,出了声:“季成杰。”
季成杰假装刚刚看到她:“怎么?上次的冰块没淋够?今天又是来干吗?来告诉我哈尼的行踪引我去捉奸?”
戴待指了指浦西:“他是我朋友。”
许是没料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季成杰微微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图,却是故阴阳怪气道:“噢你朋友啊,那可更加得好好招待他一顿。”
见浦西被架起要朝后门拖,戴待连忙上前,似有若无地挡住去路,继续保持平和的语气对季成杰打商量:“让我把他带走吧。”
浦西抬头看着戴待,表情满是赧色:“戴小姐,你不用管我。”自己这副样子被她撞上,已经足够丢人的了,要是再因此拖累她,他只会更加无地自容。
戴待瞥一眼浦西示意他先别说话,紧接着便听季成杰冷嘲热讽:“哈尼说得没错,你还真是走到哪,勾搭到哪,现在还跑来会所了。”他有意无意地环视周围,继续讽刺:“怎样,有收获吗?”
戴待懒得理他,回归正题:“我朋友不太懂规矩,他似乎也没闹出多大的事,让我带他走吧。”
“没闹出多大的事?想带着我们的人跑路,这叫没闹出多大的事?”季成杰冷哼,扫了眼浦西,忽地对戴待暧昧地笑:“不知道你好这口,既然如此,你们俩全都别走了,我做主在二楼给你们开个包厢”
“季成杰!”戴待上前一步对他低声咬牙:“别惹我!我不管他怎么得罪你了,但现在我就是想把人带走!我回头自己会和杜子腾打招呼的!”
“死八婆!别把哈尼搬出来!”季成杰亦在她耳边反唇相讥:“你以为你的脸在我这值几个钱?!”
戴待眸光冷冷:“季成杰,我相信杜子腾是不会希望这家会所被人举报聚众斗殴!”
显然是在威胁,季成杰的眼神立刻阴鸷得像要把她吞掉。倒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有多大分量,而是楼上还有贵客,他本就不打算把事态扩大化,虽然不爽戴待,但干脆就这样顺水推舟。
“带上那小子给我滚蛋!他要是嫌命长再出现在这里,那就算哈尼在这里,也别想求情!”季成杰恨恨一甩手,那些人立刻放开了浦西。
戴待走到他面前:“没事了,跟我走吧。”
浦西的神色变幻了一阵,抱歉道:“谢谢你的好意,戴小姐,可是我不能一个人走。”说着,他转而对着季成杰威胁道:“把孙策放了!否则我去警察局告”
戴待的一股脑子火气应声噌起,恨不得直接掴他一个嘴巴子:“我让你给滚听到没有!”
真是后悔都来不及!她怎么就吃饱撑着多管闲事帮了个不懂辨清场合的大傻缺!
“哈哈!哈哈哈!”季成杰笑起来的同时,浦西便重新被桎梏住。
季成杰故意瞟了一眼戴待,眼底满是讥讽,随即听他对浦西道:“放了孙策?那楼上在等着的朋友可怎么办?谁来顶?你吗?”
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浦西自是听出来了,表情十分不好看。
戴待压下心中的恼意,张了张嘴,正欲再说点什么,有人忽然娇媚着声音道:“我顶怎么样?我上去帮你们招待那位朋友。”
“阿祺?”戴待诧异地看着方颂祺。
方颂祺扭着婀娜的腰肢走到戴待身边,手肘靠在戴待的肩上,饶有风情地撩了撩自己的大卷发,微眯着眸子盯着楼上,对季成杰回道:“我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喜好的人,保证伺候得他舒、舒、服、服!”
她在“伺候”两个字上咬得牙齿咯咯响,而“舒舒服服”四个字又拉长尾音绕出令人心痒痒的弯儿。
季成杰眉头一皱,见方颂祺像是喝醉酒的模样,他没搭理,转而对戴待道:“你再多管闲事,就”
“卧槽老娘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方颂祺也不知从哪顺来一只酒瓶,“砰”地一声就往桌上砸掉半截,“我说我来招待!一毛钱不收!怎么?嫌弃我是女人还是嫌弃我不是雏儿?!据我了解,你们的那位朋友可不介意这些!爽不爽,都得先到床上真枪实弹操一操才算准!”
毫无预兆的发飙令四周的空气陷入冰凌丛生的境地,所有人都愣怔住。
她的酒瓶是指着季成杰的,话却是对着楼上说的,戴待哪里还看不出来她恐怕是认识楼上的那位,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她挂在嘴边的那个老公
那么,今晚她之所以选择,也就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