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鱼熟肉香,余长宁拿起木条上烤得金黄松脆的烤鱼,递给苏紫若笑道:“由我这天下第一厨亲自烹饪秘制的烤鱼,保管吃得你大声叫爽,试试吧?”
苏紫若依然不为所动,淡淡道:“不用,你自己吃便可。”
说罢,她蹙着眉头打量了狼吞虎咽的余长宁良久,突然出言道:“你真是一名厨子?”
余长宁边点头边出言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我是厨子我自豪,骗你干什么?
“既为庖厨,那为何你却不安守本分,整日与那妖女一道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余长宁放下手中烤鱼不悦皱眉:“苏姑娘,你可以说我,但是请你不要侮辱瑶瑶,张口一个妖女,闭口一个妖女,她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一声不屑冷哼,苏紫若淡淡道:“魔教教徒无一不是伤天害理之辈,为整个正道武林所不齿,那妖女更是魔教教主慕容秋亲传弟子,心狠手辣,行事歹毒,与其师如出一辙,我叫她妖女有什么过错?”
余长宁咝咝冷笑道:“在你这般自喻为武林正义的卫道士眼中,任何与黑暗,与丑陋,与肮脏相牵扯的事情都是不堪的,都是要欲除之而后快,孰不知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瑶瑶姑娘秉性纯良,仗义守信,为了当初一句嬉笑承诺不惜冒死跳下悬崖救我,光是此点,我相信你苏姑娘一定无法做到,因为你早已用冷冰冰的目光将万千芸芸众生分为三六九等,每做一件事都在衡量值不值得,而非率性而为,对蝼蚁般坎坷求生的小人物更是漠视生死,空言大道,丝毫没有救世之举,真是何其虚伪不堪!”
清朗的嗓音回荡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苏紫若既是震撼,又是愤怒,捏着剑柄的右手紧了紧,终于还是忍住怒气轻轻一叹:“可笑至极!”
余长宁脸膛上重现玩世不恭的笑容:“其实我也不想与你谈这么高深的话题,苏姑娘,咱们不如聊聊别的,如你的兴趣爱好,择偶标准,三围尺寸,相貌身材等等,我们一定会相谈甚欢的。”
苏紫若语气陡然转冷,淡淡道:“能说这么多的废话想必你一定吃饱了,走吧。”
重新上路,苏紫若一句话也不说,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余长宁虽是大感无趣,但也只能闷着头赶路,与前几日沿途调戏陈若瑶的悠闲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只盼能想出一条妙计尽快脱身才好。
蜀中唐门位于渝州璧山县,离原本要去的巴县倒也顺路不远,两人到得巴州坐船南下,小船轻轻摇曳中,又从巴水入涪水进入渝州,三天之后,璧山县已是遥遥在望。
进入城内,正是正午时分,巴蜀之地气候潮湿闷热,余长宁早已走出了一身大汗,刚看到街边有一家客栈便高声嚷嚷要进去休息。
苏紫若见他灰头土脸,风尘满面,点头道:“那好,今晚休息一夜,咱们明日再去唐家堡。”
“哼,明日?明日宁哥我就溜了。”余长宁心头一声冷笑,脸上却是不着声色地点头叫好。
进了客栈,喧嚣嘈杂之声裹挟着酒香肉香迎面扑来,生意好得竟是座无虚席。
苏紫若好看的娥眉不由皱了起来,显然很不习惯此等气氛,倒是余长宁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想看看这蜀地的酒肆与长安有何不同。
此刻店小二刚收拾出一桌空位,殷情上前邀请两人入座,点头哈腰地问道:“两位客官点些什么菜?”
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烤鱼,余长宁嘴里早已淡出鸟来,连连拍案说出了七八道菜式名字,方才望向苏紫若豪爽道:“苏姑娘想吃些什么?尽管点菜,今天我请客!”
苏紫若理也不理他,径直对店小二道:“一壶上好的蜀地春茶便可。”
店小二一直对蒙面的苏紫若颇为好奇,此刻闻她般悦耳的声音,顿时高声赞叹道:“春茶一壶品味蜀地,姑娘真是雅致高士,小的这就去准备。”说罢一脸恭敬地去了。
闻言,余长宁摸着鼻头干声笑道:“赞叹你是雅致高士,那么一定暗示我是低俗凡人,这小二真不会招呼客人。”
苏紫若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又淡淡瞥向了他处,丝毫没有兴趣接话。
不消片刻菜肴上齐,余长宁拿着筷子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鸡鸭鱼肉,顿时感慨道:“满满一桌菜一人独享,本大爷果然有当土豪金的潜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