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上前不紧不慢地看了一下,从容道:“二少夫人,咱们针线房做成衣裳后,都是洗过压烫后才送到各位主子手里的,所以布料会比原来略薄一些。”
“为什么?”沈青黎推了推手边的茶碗,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禀二少夫人,因为有些布料会挂一些布浆,做成成衣洗过以后,布浆便会洗掉,所以布料会变得薄了一些。”李嬷嬷有板有眼地答道。
“也就是说不能穿了,是吧!”沈青黎反问道。
“当然是能穿的。”李嬷嬷愣了一下,若是不能穿,那叫怎么回事?
“能穿?”沈青黎瞥了她一眼,伸手抓过那件衣裳,轻轻一扯,哗地一声,衣衫处顿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沉声道,“你们针线房做出的衣裳是纸做的吗?”
“二少夫人,这香云纱的料子本来就薄。”李嬷嬷面不改色地说道,“也许是这种颜色的料子更薄一些,韧性也不是很好。”
沈青黎腾地起身抓起桌子上那段剩下的衣料,递给桃枝和翠枝,正色道:“咱们再试试这块剩下的布料,看它有没有韧性。”
桃枝会意,特意把那布料伸展开来,拽着一端,和翠枝用力地撕扯了一气,那布料依然完好无损。
“李嬷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沈青黎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就你知道香云纱的料子可以拿热水抻吗?”
“二少夫人,奴婢不敢。”李嬷嬷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沈青黎冷笑道,“分明是你看上了我这香云纱的料子,所以才用水抻了布料,私吞我剩下的布料,是不是?”
“二少夫人,这香云纱的损耗最是难以掌控,其他娘子们的衣裳也就剩了这些多,哪有什么富余的料子剩下。”李嬷嬷心里冷哼一声,就是不认账,看你能怎么办。
“别人剩了这么多,我是信的,可是我这匹布料是你动了手脚抻过的,所以料子肯定不会剩下这么一点,”沈青黎环视这案几上琳琅满目的布料,沉声道,“桃枝,翠枝,你们先把这屋里搜查一下,把我剩下的料子找出来。”
桃枝和翠枝应声上前翻着案几上的布料。
沈青黎顿时觉得自己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前几天苏氏还提过这件事情,说清心苑侍候的人太少,当时她还说,她有桃枝她们四个就够了,如今看来,她还得再找几个人手才行。
桃枝和翠枝细细地在案几上翻了一气,齐声说没有。
“这里没有,并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桃枝,你把清心苑的人都叫过来,我要挨个院子找,我不信找不出那块香云纱。”说着,朝桃枝递了个眼色。
桃枝应声跑了出去。
“二少夫人,奴婢自知有罪给您做坏了衣裳,但是奴婢可万万不敢私吞二少夫人的料子啊!”要不是有夏氏撑腰,她是真的不敢。
“李嬷嬷,如今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念你初犯,必不会为难你,若是你执意不承认,那我只有把你交给夫人了,我想,夫人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出实情。”沈青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难道这府里的人吃硬不吃软。
“二少夫人息怒。”明明面前的女子没有任何的怒容,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容,但李嬷嬷却感到头皮一阵发怵,心里千回百转了一番,若是闹到夫人那里去,就凭针线房把主子的衣裳做坏了这件事情,她必然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只好跪地咬牙承认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看上了二少夫人的香云纱,奴婢真是该死。”
只要不把大少夫人牵扯进来,她就自有回转的余地。
“好,你既然承认了,那我也表个态,你只要把剩下的香云纱给我送过来,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沈青黎说着,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盈盈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