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摇摇头,说了句:“我没这样说过!我很尊重也很羡慕警察的工作。”
“这就对了,那这事情非常简单了,那你告诉我,真正维持这个社会治安和和谐的,是警察!是公安机关!而不是你这种作奸犯科、钻法律空子的伪英雄。你只身进毒窑,不过是在寻找机会手刃那个杀王起柱的凶手,你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把这个和谐社会当成战场的混蛋!”江汝成的脸,拉下来了。
“我?我混蛋?我说江厅,你这是侮辱嫌疑人啊!”杨伟也吹胡子瞪眼,不买账了。
“呵我是副厅长,你搞清楚说你混蛋有很多理由,你想让我证实给你听吗?”
“诽谤也是罪呀!江厅啊不,江副厅!你这么高位置的警察,骂嫌疑人,这性质很恶劣啊。”杨伟瞪着眼对答着。
江汝成却是缓缓说道:“是吗?我是在诽谤你吗?在竹林山现场,发现了一支特殊的手枪,射程为180至200米,斑蝰蛇,俄罗斯特种部队配备的手枪,黑市上售价800美元,一颗子弹都卖到十美元!这种钢芯子弹能穿得透防弹衣你就是用这支枪隔着九十多米击毙了古路明!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承认是你的后援带给的你的,是吗?”
杨伟心思转悠着,马上意识这是一个坑,说“我承认是后援给我的!”那等于认罪!说“我不承认!”好像也在话里,明显抵赖!不管你说承认还是不承认,都在他话里落着。马上闭嘴了。心里暗道这老头太鬼,不敢多说了。
江汝成笑吟吟地说着。看着杨伟讪讪的表情,这一宝肯定押对了。不过也不得不佩服杨伟的脑筋转得实在够快,该闭嘴的时候马上闭嘴,想套都套不出话来。
片刻,江汝成继续说道:“你的推演很让我叹服,但推演涉及的大量有价值的信息你是怎么得到的呢?你不会告诉你是凭空想像出来的吧?我想你在此之前,肯定做了大量的工作,很辛苦,对吗?在竹林山一案之前,长平的黑车队在公路上数次被人做了手脚,古建军、赵三刀先后被绑架,好像古建军还能证明是你绑架了他、煤场发生了涉黑的枪战,又是几条人命、朱前锦的家里被人入室袭击、朱前锦的妻子被人你把社会当成什么了,当成你的战场、当成你练兵练枪的战场了?”
“别别江江大叔,没证没据,您不能把屎盆子乱扣不是,警察也不能胡说吧?还,至于吗?这说出去多难听!”杨伟苦着脸,被说得脸红,眼光闪烁不定,没来由地被人指点的一阵心慌意乱。
“哈哈”江汝成大笑了几声,脸跟着拉下来了,沉声说道:“那其他的,一定是你干的喽!”
“那更不是了,我就胡说胡应承,没证没据您不还是定不了我的罪?”杨伟拐弯抹角地说道,只能胡诌八扯转移话题了。
“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江汝成说道:“我也找不到证据。即便是能找到,我也不会去找。知道为什么吗?”
江汝成神神秘秘地笑着,笑得杨伟莫名其妙,杨伟有点心惊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成全你,给你一个圆满!虽然你实在够呛,虽然你一直就不知道守规矩,可你和朱前锦、赵三刀、赵宏伟比起来,并不是一个恶不可赦的人!虽然你干得黑事不少,黑吃黑你是行家!可我仍然愿意成全你,把你塑造成一个受党教育改过自新的人,受法制教育悔悟过错,勇于和丑恶现象作斗争的人在凤城看守所,你不就是学习积极份子嘛!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你不接受呢?那也简单,把你在凤城的所作所为,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不相信,你的底子干干净净,光你非法持有枪支、协助伍利民脱逃,就够判你几年。”
“诈我?我什么时候协助伍利民脱逃了?”杨伟痞相外露,毫不客气地说道。
江汝成道:“是吗?好像伍利民投案自首,就是这样交待的,要不,给你看看录像,他可是一五一十都交待了。”
“这”杨伟一下子语结了,语结了几秒钟,情况不明。马上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江大叔,这我这脑子现在真不不好使了,医生都鉴定我的记忆受损,您看我这我还真想不起来这茬事了,我没记得有这回事呀?您您这不是想诱供我吧?诱供也是违法的啊!你这么大个警察的领导,不能跟我一般见识吧?不能审不出来就玩阴的吧?”
装疯卖傻耍无赖,是杨伟的拿好好戏了。这装得要是不知情,还真以为是一个记忆有问题的患者,不过这几句下来,世事洞明的江汝成心里都有底了。
“无赖!”江汝成抬眼着,不屑地说了句,狠狠地掐了烟。
杨伟翘着二郎腿,一脸迷茫,迷茫的眼色中不无得意的成份。
“我懒得诱供你,伍利民投案了,利剑行动圆满了,没有一个重要嫌疑人漏网,一共抓捕了一百七十三人!我姑且把你当个英雄看,以你的个人英雄主义,能办成这些事吗?不但成不了事,有你在,只会给侦破带来障碍,用你的小聪明阻挠正常的办案程序,如果没有你从中阻挠,伍利民根本逃不出去你不要老是自作聪明,老是以为警察都是傻蛋!如果不是看在你为警察还做过点事的份上,早对你采取措施了,你真以为你逃得过去?”江汝成不无几分威严地说道。
杨伟两手一摊:“别吓唬我,你吓唬我也不害怕,我也没准备逃,所以我来了!有证据你们随便判!撑死了三年五年,我照样出得去!”
“你来是示威来了,你这是认罪态度吗?你真是清清白白,警察就冤枉你了吗?你不是懂法律吗?你自己掂量掂量,就你犯的这些烂事,能判你多少年?真把你的老底刨出来,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够判吧?”江汝成严声厉色地说道。
江汝成说得并不拘泥于某一事某一案,而是根本发生的事实判断,这倒把杨伟说得哑口无言了,身份的悬殊也容不得再撒泼耍赖,无奈之下抿抿嘴,悻悻地低着头,面对这老奸巨滑的老家伙,还真是理屈词穷了。理屈词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这架势一出来,倒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沉默了一小会,江汝成敲敲桌子:“杨为国,抬起头来!”
杨伟,抬头斜着眼盯着个子不高,一脸皱纹的江汝成,这小老头比想像中难缠,心里转着心思正思谋着对策。不料这个时候,却看不出江汝成的喜怒,只是以几乎相同的方式盯着杨伟,说了句:“我十八岁当兵、二十一岁当警察,到现在四十年了,我的从警经历比你的年龄还大,你这些小花招你以为真能骗得了我?不过我还是刚才的话,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要不要?”
“江大叔!”杨伟想了想,口气里不敢太耍无赖了,苦着脸说道:“你要是想让我说说伍利民的案子,我真记不清了,不但这个案子记不清,真的,我连其他案子也记不太清了!我倒想老实交待,可我真没干什么,我记不起来,您不能让我胡说八道吧?我那”
伶牙利齿的杨伟说得是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倒还真不太像记不太清的样子。
话,被打断了,江汝成笑着看着杨伟耍无赖的表情却是不太介意地说道:“不需要记忆,也不需要你耍无赖,你那些烂事我懒得过问,也不是伍利民案子,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伍利民已经全盘交待了,但他没有咬出你来,这就好,他愿意以身试法,愿意用他保你,好,我成全他!带着匪性的侠义总是令人尊敬的。窝藏不窝藏,我暂不追究,毕竟巨奸大恶都已伏法!但是,我现在还缺一点点就到圆满了,再过一两年我就退休了,这或许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后一件大案了,而且是全省缉毒的第一案,最终要把他公之于众,最终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全省缉毒警察需要这个鼓舞、所有试图制毒贩毒的罪犯,也需要这个震慑就差一点点,你能帮我吗?”
杨伟眯着眼,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是说赵宏伟!”
江汝成很赞赏地点点头。
杨伟蓦地一拍大腿,手铐被拉得哗拉拉响,很拽地说道:“好办!你把我给我关一块,十分钟,十分钟我让他老老实实认罪!”
“咂!”江汝成有点无奈地看着一脸流氓得性的杨伟吧唧嘴。
杨伟一看这样,一听要赵宏伟,反而莫名高兴起来了,兴高彩烈地说着:“这个小王八蛋,你不打得他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了,他根本不会服你。没事,你们不敢打,我敢打。你们怕有污点,我不怕,我浑身都是污点,这种事我干最合适!”
这倒好,自动请缨上了,不过这请得江汝成一脸菜色。
江汝成敲敲桌子,指着杨伟说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找事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让他心甘情愿地认罪伏法,让他老老实实交待所犯下的罪行,要打人刑讯,我还用找你?我只是想你劝他心甘情愿地认罪,懂吗?只准用嘴,不准动手。”。
“啊!?”杨伟瞪着眼,诧异地惊叫了声:“那怎么成?明知道是死罪,光动动嘴皮人家能信你?谁愿意挨个枪子,还不如跟你们耗着呢?”
“我说小同志,不要认为你多厉害,你是个引子,我只需要你和他谈谈,很好地谈谈,让他的情绪出现剧烈的波动,让他愤怒,怒到不可抑制,然后我们的预审员趁热打铁,取得一手口供,他的身上,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说清楚,真正的原料源头在哪里,我们还没有掌握!你要想办法,让他开口,不管说什么,让他开口,开口就好说了。”江汝成引导着。
“这个这个不好办吧?这你让我怎么劝?我劝人家坦白从宽、脱胎换骨、重新作人可他也得有这机会呀?一开口就完蛋,这谁劝得了?”杨伟想想,为难了。
“劝不了活,那你就劝他去死呀?劝他放下一切去死呀?他闭嘴不言不也是同样一个结果?这个你很在行,你这功夫我看不在手上、也不是智商上,主要还是嘴皮上!”江汝成揶揄地说道,不无嘲讽的味道。
“我我没那么大本事吧?”杨伟哑然失笑了。
“怎么没有。卜离死不开口,被你劝了几句,很坦然地撂了朱前锦这么大个集团,被你一张嘴给分化了赵宏伟这么高智商,到最后还钻进你设的套子里了对你这煽风点火的本事我是记忆犹新啊!我家叶子,谁都不服气,可单单佩服得你不行!还有,一个省总队,现在都把你当战友,好像看我都成仇了连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警督,好像也对你挺有意思的这些事,还要我再举例吗?”江汝成历数了一堆,饶有兴致地看着杨伟。
“我说江大叔,不让动手光动嘴,这也太难为人了吧,你们都办不了,我那儿成。哎,对了,他交待了,我没事了?”杨伟瞪着眼,脑袋是急速的转着,那像个失忆症患者。
“这件案子完结以前,我不会放你。不过你能办成这件事,你可换个环境,比如,武警招待所、干休所。案子审理之后,我需要你当庭指认。圆满地完成了这些事,我也给你一个圆满。虽然不会功成名就,但可以以自由人的身份离开这里。”江汝成解释道。
杨伟一听,不高兴了:“还是要扣着我,不干!”
江汝成威胁道:“是吗?那更简单,直接把你关回看守所,你真以为我找不到证据是吗?我什么都不查,我就查斑蝰蛇的枪源,那个大个子藏的枪?要不是那个女的?我还可以查查伍利民,他怎么着就能跑新疆不被发现呢?要不查查你身边的那几个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违法乱纪”
这几句,说得杨伟心头狂跳,沉吟了小半会,恨恨地盯着江汝成,悻悻地说了句:“老头,算你狠,我去!”
“这就是对了嘛,是不能讲条件、提要求的!给你四个小时时间,赵宏伟的所有档案都在这儿,一会儿有人给你送到滞留室。”江汝成指指桌上,一堆案卷。
杨伟一吃惊,指着桌子上的一摞档案诧异地问:“这您不说是我的档案吗?”
“呵呵兵不厌诈嘛,这不你常用的招数吗?你难道真以为我一个副厅长的身份愿意去管你一个小混混小偷小摸的烂事呀?”江汝成得意地笑道。
“那那你刚才说的哪些?”杨伟一脸不解。
“推演!”江汝成得意的解释了句:“你以为光你会是不是?我也会战术推演!推演的正确程度无从考证,我都告诉过你了,我没有证据!”
江汝成笑意更甚了几分,一副吃定了杨伟的样子。一按铃声,两名守在门口的特警进来了,要带走杨伟。
杨伟伸着手铐,指指江汝成,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但低头了,还被气得哑口无言,悻悻跟着特警走了。第一次被人揪着的小辫,揪得还无话可说了。
杨伟刚走,办公室套间的休息室里,严处长拉开出来了,看着江副厅长得意的靠着椅背哼着小调,看着严处长出来,江汝成笑着评价了句:“而复,怎么样,你看今天这架势,你还会同情他、可怜他吗?你还觉得他是无辜的吗?”
“可这小子,确实也没有什么大错,而且协助咱们破获了竹林山大案,要不,咱们还真不敢想像省里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地下制毒厂!”严处长,讪讪地替杨伟说了句公道话。
“是啊,所以我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去争取。”江汝成笑着,仿佛拿捏住了杨伟,是生平最大的快事一般。
“江副厅长,他行吗?”
“放心吧,他肯定行,他走到那,那里就安生不了他到了谁面前,就让谁消停不了。跟谁耗上,就让谁难受!我听说他有个绰号叫搅屎棍,用这么棍搅屎棍捅他,我就不相信赵宏伟见了他会没什么反应。准备吧,晚上七点开始!”
“是!”
严处长应了声,看着江副厅长洋洋自得的样子,颇觉得这架势,倒和杨伟耍起无赖来有几分相似!不过,他倒希望,杨伟真来带来点突破,那样话,最起码自己也不用对这个人一直有那么点负疚的心理!
他滴,终于回来了!雪天遍地都是宰人刀啊!二十块车费,花了一百二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