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地处国之西北,隶属于秦凤路。下辖北部的凤连山右岭支脉附近的寒川,和东部秦河附近的黄凌城,西部秦安城,西南方的甘谷,南部的成水城等五个城镇区域。
秦州建州已久,自立朝伊始,便被划为秦凤路之辖。处于西北,与东南凤翔府遥呼相望。
秦州自被划辖后,城址如旧,未见扩充。虽有各种加固和和整修,但是历经数十年的太平无事,居住民并未增加多少。反而是新城黄凌城却是后来居上,越扩越大,居住民越来越多。因为黄凌城正好处于秦河水之上,又和秦州最大的道路,秦道接壤,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途径黄凌城。再由秦河沿凤翔府,进入京兆府,直达都城汴梁东京。
水路和陆路的双重方便,大大加大了黄凌城的繁华,西域各国的物品都可以顺着这两条路,进入大宋境内。特别是秦河的水路,很是方便漕运,顺风顺水的状态下,比车马不知快了多少倍。因为水路上的繁华,居住民的增多,导致经济重心向黄凌城而移。甚至有人提议,将黄凌城提升为州,将秦州划入其辖下。后来朝堂鉴于,秦州由来已久,又地处西北,和西凉接壤,虽久经各种战乱而不倒,足见其城坚固非常。而且,万一以后西凉叛变,发生战乱,秦州还可以作为门户,与珉州,渭州形成屏障之势,阻挡西北之人东进。所以关于黄凌城的升州之议,就被搁置了,秦州依然如旧制,黄凌城也照旧隶属于秦州。
秦州城,林宅。晴,申时末。
来到秦州的第三天下午。
众人将老康安顿在刘氏茶庄的冰窖内,压制他的火毒,一番忙碌后,老林留下一些下属帮忙照看,有什么不对劲及时通报。然后叶姓女子去杏和林取药材,调配药物,检验另一种毒性的性质。老林和易枫,还有雨落,眼见一时也做不了什么,就返回林宅,商讨新发现的线索,和雨落那边发生了什么。
雨落将发生的经过和遇到的发现,大致的说了一遍,然后掏出了信,交给易枫过目,老林也看了一眼,看完后,一时三人一阵沉默。
易枫心想道:“这事很有蹊跷,包括这件案子。这原本是一件公主劫案,但是却好像有人要故意引我们,探索一件尘封已久的隐秘之事。”,易枫久久不语,盯着信上那数百个字,仿佛那些字有种魔力,要将人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兄鉴:
予思先君已崩廿十有余,寸事未尽,难偿先君知遇之恩。每思之,痛兮,悲兮,呜呼!恨责己微,力有不逮,不能对乱臣忤弟,付之于刃,报与先君之义,实是愧为人臣!今忤逆之子,又承大统,祚续其位,洋洋自得。我闻之,痛也!每夜深,常捶墙而起,痛责切齿。先君遭忤祸而去,其二子相继不测,忤贼何等凶残至极。每欲寻伺报先君之义,奈何其护众,而不得其偿也。更兼其犬牙,缉刑司之流,寻搜吾辈藏身,四下流窜,难付仇人与刃。今已残年,知难回天偿愿,但君子有志,虽身可死,坚心不改,吾故不能报先君之恩,亦当以此身血肉,溅于义也!
弟临泣绝笔!
从信纸的颜色看来,已有数年以上的时间,再从内容来看,时间上是当今圣上登基以后。
时间算来,已有差不多八九年了,一个尘封八九年的信,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一座宅子,一座刚被人灭门的宅子。从雨落的口中推测分析,这家人是刚被人杀害不久,一个活口没留,手段如此残忍,看样子是要杀人灭口。究竟是什么事怕人知道?既然杀人灭口,为何独独留下一封信?他们是想要给人留下什么信息?留下信而不取走,是不是已经预料到有人会来宅子调查什么,所以这封信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故意让老康发现的,故意让缉刑司看到。
从信的内容看,写信的人和圣上好像有什么仇怨,像是三十年前,先皇谋害了对方的君主。三十年前去世的君主都有谁?那个时候,还有许多国家存在,通过先皇太宗派兵全力征讨,这些小国家不过数年,相应臣服,国家归为一统。这人有可能是那些君主的臣属,因为国破家亡,所以才会对先皇抱有很大的怨恨,继而又对当今圣上抱有敌意。从内容分析,那人好像要去做,对圣上不利的事,不过现在圣上尊体康健,显然对方并没成功。只不过八九年前,自己还没进入缉刑司,当时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看来需要宗案房的人帮忙查阅一下有没有相关的记录,或者还可以问问缉刑司那些老人,八九年前,有没有经历过,圣上遇刺的事件。
其实易枫心里还有个念头,只是不敢想,这样想的话,就真的太可怕了,恐怕一路调查下去,有可能缉刑司都会万劫不复。
这写信的人和被灭门的这家人又是什么关系?看样子和收信的关系很好,称兄道弟,而且是在准备赴死后写的,足见情谊之重,最后时刻的去向,也要告知故友兄弟一番。而且这封信完好无损,显然被收信人郑重的保存起来了,只是为何时隔这么久,却突然被人放了出来,还是在一家人灭门之后。这些人是什么人,放信的人和杀害这家人的人是不是一伙?不过显然不像,既然已经想要杀人灭口了,干嘛不把信也带走,显然这有可能是两波人,一波是杀过人后,就离开了。还有一波人在前一波人杀完人,离开后出现的。然后找到了信,又将信放在里大厅的醒目位置,让人发现。但是有个逻辑不通,他们怎么可以肯定,前一波人不会再折回,去找信,除非前一波人本就不是冲着信来的,而是只是单纯的杀人灭口。显然后一波出现的人,对前一波人很是了解,料想前一波人不会再出现。而且又恰好的让老康发现,看来缉刑司已经被人盯上了,知道缉刑司的人会去调查,甚至在时间上算的那么好。看来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公主劫案,而是有人要给缉刑司下套,一步一步去引缉刑司调查一件尘封已久的事。但是打伤老康的那伙人又是谁?和杀害那家人的,是不是一伙?和放那封信的是不是一伙?不过显然和放信的不是一伙,既然想要给缉刑司留一封信,为何又要狙杀缉刑司的人?
还有那个被雨落所救的赵姓女子,她又是谁?听雨落所说,这些是因为追杀她出现的,而且她好像和这家人也有渊源,还有那个温姓小女孩,为何躲藏在地窖中,难道这家人已经预料到有人要杀他们,所以先让温姓小女孩躲藏起来。但是既然已经预料到有人要杀他们,为何不全部躲藏起来,或者远避。难道他们已经觉得跑不掉了么?所以放弃了远避,还是根本早已放弃了要躲避?这些问题,待会等她们醒来,需要好好的问问,不过听雨落的意思,赵姓女子,像是不愿意说什么,易枫懂得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但是这么多疑惑,需要她的告知来解答,不然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听那个小女孩的意思,这家人主人姓萧,这事需要老林派人来调查了,查一下这个姓萧的是什么时候搬迁过来的,还是一直是雁回岭的原住民。
易枫将信放入怀中收好,啜了一口茶,看了老林和雨落,发觉他俩也是很沉默,知道他俩心里也想到了什么。
便一笑道:“喂,两位打起来精神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不要这么无精打采嘛。”。
老林并不是那种喜欢沉溺一件事的事,闻听此言,哈哈哈一笑:“既然咱们仨都看过信了,那我就继续谈谈我的发现。”老林端起茶杯一饮,润了润嗓子,开始侃侃而谈。
“你们离开后,我就着手全力排查一切可疑事物,经过这两天的排查,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但是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也不能十分的肯定,不过既然有疑,就不能放过,这是我们办案人的宗旨。通过这两天的紧锣密鼓的排查,我们发现,最近济仁堂和杏和林都新进了一批药材。”说到这,老林顿了一下。
易枫听到杏和林也是一愣,这不是刚才叶莺要去拿药材的地方么?
老林看着易枫的神态,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继续道:“所以刚才那位救治老康的叶姓大夫,说是要去杏和林拿药,我当时心里也是一愣。不会事情有这么凑巧吧?”。
易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林,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现在的他已经下了易容,恢复了本来面目,清峻的面容却很是斯文,一副书生公子的模样,弱不禁风似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神态,看是柔弱,实则只是一股慵懒的表现。
老林也不掩饰,说道:“是的,可能是身为办案人员的通病,对于任何异样,都会产生怀疑。”。
易枫又啜了一口茶,一边品着,一边问道:“说说你的怀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