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是仙女吗?”小孩子童言无忌听得沈婉容心花怒放。
“真会说话。”沈婉容附身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把糖塞到他手里。沈婉容就是个嗜甜如命的主,走哪就揣着一把,现在倒是成了哄孩子的方法。
“拿着糖去别处玩吧。”
小孩子拿了糖又不走,直勾勾看着沈婉容。
沈婉容被一个小孩子盯得好不自在,继续吓唬:“别看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话一说,小孩子就“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跑,还踉跄了好几下,手里的糖都掉了一地。
小孩子真是幼稚。沈婉容认命地蹲下去把散落的糖果都捡了起来,收好。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白露憋着笑,打趣沈婉容:“郡主,您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啊。”
“他先招惹我的。”沈婉容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是是是。”白露敷衍极了,在她看来,沈婉容三四岁的幼童也没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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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沈家人的欣喜,皇宫内是一派严肃。太后得了消息就往勤政殿跑,那架势看起来是要同皇帝打上一架一样。
若不是顾及到赵澈还在,太后怕是真的要揪着皇帝的耳朵骂了。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把李元奉上的茶杯拂袖扫落,“把永安送到沈家是您的意思,哀家可不同意!”
秉文帝自知理亏,命沈婉容回京都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当年的事,错不在沈婉容,他也是知道的,现在哪敢把沈婉容安置在宫里啊?
赵澈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无视秉文帝朝他递来的求助的目光。
“母后,这...婉容也是沈家人啊,朕只不过是让他们一家人团圆罢了。”秉文帝努力为自己解释,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他,唯有在沈婉容这事上难以抉择。
当年之事,始终是秉文帝心中一根刺。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家人?”太后颤抖着手,站起来,想必是气极了,头上珠钗步摇不止晃动,“哀家不是她的家人吗?永安自小就没和沈家人生活过,是在哀家跟前长大的。”
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赵澈挑眉。
秉文帝也是无奈,他也是明白母亲对沈婉容的疼爱,“母后,永安毕竟还是姓沈的。”
就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太后,“陛下还记得永安姓沈啊!那沈将军呢?他还记得他有永安这个女儿吗!”
沈将军既是沈婉容的父亲沈隽,当年抛下独女北去,虽说是职责在身,可到底还是不负责任了些,尤其是在太后看来,就是懦夫行为。
那道命沈隽北去的圣旨是秉文帝下的,太后连带着记上了秉文帝。
“母后,息怒息怒。”秉文帝见太后动气,赶紧上前安抚,补救:“永安现在人在京都,您若是想她就时常召她入宫。”
太后上了年纪,受不了情绪激动,秉文帝又吩咐着婢女,“还不扶太后回去休息。”
目送着太后离开,秉文帝才对赵澈说:“让爱卿见笑了。”
赵澈忙拱手,“微臣不敢。”
秉文帝搀起赵澈,“你且说说永安有没有什么异样。”
“回陛下,郡主沉静自持,并无什么异样。”赵澈如是说。
“就没和你说什么特别的?”秉文帝追问。
“没有。”
秉文帝一时表情复杂,也不知是喜是忧,最后他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赵澈踏出勤政殿的时候,抬眼望了望天空,正是盛夏,天气自当变幻无常,看这阴沉的云朵似大军袭来,明显是暴雨将至。
赵澈心想:这京都又多了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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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婢就说不要把檀香留在兰因寺吧,您还不听,现在睡不着了吧。”立秋听命又剪了一段烛芯以供沈婉容看话本。
明明困得要死,可缺了檀香助眠,沈婉容就是睡不着,只能翻些无聊的话本来看看。
沈婉容也不多辩解,催促着立秋去睡:“你别管我了,先去睡吧。明日我们再出府去买。”
“那不行,奴婢得陪着您。”立秋乖乖巧巧地蹲在沈婉容脚边,托腮望着烛火里沈婉容半明半暗的容颜,依然觉得不真切。
“郡主,我们就真的回来了?”
沈婉容翻书的手一顿,低头看着立秋,“怎么,觉得再做梦啊?那我来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语罢,就狠狠捏了一把立秋圆润的脸颊,疼的立秋直喊:“真的!真的疼!”
沈婉容笑着停了手,“吵死了,快去睡吧。”
“知道了。”立秋站起来,对着沈婉容做了一个鬼脸才跑开,幼稚得沈婉容都不想理她。
想到立秋的话,沈婉容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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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沈婉容向沈老夫人请安时,脸色苍白的厉害,又是惹得好一阵关心,直到沈婉容第五次强调自己没睡好只是需要去香铺买檀香时,才安静下来。
沈老夫人拉着沈婉容,“婉容好久没回来了,也不熟悉,让念棠一道去吧。”
念棠?沈婉容觉得这名字耳熟,待看到从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一袭粉衫罗裙的小姑娘时才想起来昨日打过照面,好像是她二叔的女儿?
“好啊,那婉容就麻烦念棠妹妹了。”沈婉容甜甜一笑。
沈念棠绞着手绢,轻声说;“念棠比郡主大了六个月。”
沈婉容笑一僵,合着是姐姐了?看她一副娇娇小小的样子,这声“姐姐”可真是喊不出来。